安欣眼中闪烁着炽热：“殿下，我们何必与吕宋国纠缠于交易，不如令大明皇家海军一举占据那片土地。至于理由……他们庇护了海妖海盗！”

  “你们除了‘庇护海妖’，难道就找不到别的借口了吗？”

  朱标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武力，乃国家之重器，岂能轻易动用！”

  手下这群英勇而又狂妄的将领，只想着掠夺他人的领地。

  这种心思，即便心中有，又岂能轻易言说？

  “属下知错！”见太子面色不悦，安欣连忙拱手认错。

  两人交谈之际，诚意伯刘基缓步走近。

  刘基年岁已高，步伐渐显蹒跚，但朱标看出他此刻内心激动异常。

  身为伯爵，他拥有三艘福船的航海配额，又随太子舰队出行，此次收获丰硕，满载而归。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基这次赚得盆满钵满，精神焕发。

  毕竟老刘家子孙众多，仅靠朝廷那份微薄俸禄，要让一家子过上好日子实在不易。

  “诚意伯，久闻您精于奇策妙算，这次海贸之旅，您可预见会遭遇海妖的劫掠吗？”朱标戏谑地问刘基。

  “太子殿下，请别再戏弄老臣了。什么奇策妙算，不过是他人误解罢了。”刘基立即谦逊地回应。

  “要说真正的奇策妙算，这天下无人能及陛下和殿下您了。”

  这话诚挚至极，如今的刘基已被朱标牢牢掌控。

  朱标饶有兴趣地问道：“诚意伯，您的同僚们情况如何？”

  刘基的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凭借他的智谋，他已经洞察了太子的意图。

  对方很可能早已预见到他的同僚们这次海贸的凄惨结果。

  南洋的海妖海盗之猖獗，以前只是传闻，现在他们亲身体验了一番。

  看太子的表情，显然对此早已了如指掌。

  哎，要说奇策妙算，这世上还能有谁能比过眼前这位才十八岁的太子？

  “殿下，臣的同僚损失惨重，共有十位得到了海贸许可证，获得了二十艘福船的配额。他们各自率船队出航，结果仅四艘船在途中幸免于海妖的劫掠。”

  “遭遇海妖的十六艘船中，仅有八艘损失较小，或许能挽回成本甚至获利，而其余八艘……简直是倾家荡产啊。”

  朱标眼中闪过理解之色，却假装惊讶地说：“大明的福船坚甲利炮，难道竟不敌这些小小的海妖？”

  刘伯温苦涩地一笑，说：“的确如此，但他们招募的海员与守卫缺乏足够的魔法防御力，况且伴随航行的战斗船只亦不多。再加上南洋的那些海盗，他们可是无所畏惧的魔界之徒，这结局就难以预料了。”

  “微臣的那位朋友，礼部尚书陶凯正……”

  朱标望着刘伯温，注意到他脸上的迟疑，追问：“陶大人发生了何事？”

  “他在家中痛哭流涕，所有的财富都如流水般逝去。”刘伯温无奈地叹了口气。

  内心深处，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以帝师的身份随朱标一同出海，借帝王的庇护，才得以在这次冒险中大发横财。

  而那些同僚好友，现在恐怕正饱受折磨。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笑。

  “刘基啊刘基，口中称朋友，孤王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刘伯温思绪纷飞之际，耳边响起了朱标的斥责声。

  真是冤枉啊！

  帝殿下太过狡猾，明明是他设下的魔法陷阱，让那些同僚损失惨重，如今却把“幸灾乐祸”的帽子扣到老臣头上，这让老臣如何辩解？

  然而，自己确实靠着帝殿下的庇佑赚了个盆满钵满，就算帝殿下要让自己背锅，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殿下，是老臣失态了。”刘伯温只好如此回答。

  朱标意味深长地说：“富与贵皆由天定，那些人若是没有财运，就算有良机也无法把握。诚意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殿下所言极是。”

  “如果朝会上有文官对此提出异议，希望朝廷派出海军保护，诚意伯要帮我反驳他们，明白吗？”

  “老臣……明白！”刘伯温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唉，自己真是被帝殿下牢牢掌控住了。

  朝廷的海军无法保护私人贸易，但却可以为帝王或帝太子的商船队护航，这是不容置疑的。

  若有异议者，必将遭到严苛的训斥：你知道你的地位与我相比有何差距，竟敢与我相提并论？

  你看那些建国功臣，也没有依赖朝廷海军。

  难道你们这些文人头上都长了犄角不成？

  赋税都减免了，这样的优待还觉得不够？

  朱标在控制住刘伯温之后，轻易分化了文官集团。

  更何况以李善长、胡惟庸为首的那个淮西派系，本就对刘伯温心存不满，这样一来岂不是火上浇油？

  “诚意伯，那个东莞伯方进和神医伯孙子文的船只回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他们二人。”朱标好奇地问。

  “殿下，他们俩可能正忙着清算这次海上交易的所得吧。”刘伯温如实回答。

  “嗯，他们有没有遇到那些劫掠的海盗呢？”朱标接着问……

  "此事老臣无从知晓，殿下可询问他们亲自。”刘伯温行礼回应，魔力在话语间流转，“不过东莞伯精于兵阵，他的侍卫皆为英勇战士，区区海洋妖寇，想必不在他眼中。”

  “确实，你说得有理。”朱标深思熟虑般颔首。

  实则，分散航行的商船队伍是方进的策略，朱标将其转告朱元璋，并说服了他。

  这也使得众人误以为此策出自朱元璋之智。

  朱标挥手示意刘伯温退下，随即吩咐手下寻找方进，那家伙若已清点完海上贸易的所得，便要快些返回东宫。

  直至黄昏，方进才满心欢喜地跑来。

  朱标假装愠怒：“方进，你的船队此次出海携带了多少宝物，竟需你耗上一整天来清点？”

  “殿下，臣对金银并无眷恋，只是因另有一事耽搁。”方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何事？”朱标见他自鸣得意，心中顿生好奇。

  “殿下，难道你忘了臣先前所言？”方进拱手，颇显无奈，“臣组织船队出海，贩卖货物仅为其次，首要任务是熟悉海域，同时探寻各地风土。”

  朱标恍然大悟，他只顾着查看收益，几乎将此事抛诸脑后，幸亏方进提醒。

  船队各自行动的另一重意图，便是尽快绘制详尽的海图，以便大明更深入地了解海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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