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宝鉴阁后，二人来到了悬浮于空的仙云飞囊旁。此处热气腾腾的巨大仙囊，以粗壮的灵绳牵引，高悬半空之中，与戴如南曾在南苑所见的飞行仙器迥然不同。

  戴如南疑惑地问道：“此仙云飞囊仅可直上直下飞翔，怎与我之前所见之物有所差异？”

  她忆及那次在南苑所见之仙云飞囊，翱翔云端，灵活自如，而眼前的这艘却显得单一许多。

  朱厚照调侃道：“口气不小啊，小心上去之后吓得涕泪横流。”

  此刻体验仙云飞囊者稀疏，而围观之人却络绎不绝。钱宁率暗卫弟子环伺四周，见太子身陷人群难以靠近，便命令随行伪装护卫为其开道，使得朱厚照与戴如南得以挤至前方。

  人群中响起一片呼声，“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众人虽有怨言，但瞧见几位威猛魁梧的护卫，皆默不作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而人潮汹涌，险些将戴如南挤倒，幸亏朱厚照眼明手快，一把稳住戴如南，并顺势揽住了她的香肩，艰难地向前挤去。

  戴如南略感尴尬，但仍感激朱厚照的体贴关怀，随他一路奋力杀至队伍前列。

  仙云飞囊降落之后，朱厚照引领戴如南来到其下方，为她披上保暖的灵裘，戴上防风护目镜。

  戴如南不解地问：“天色尚暖，为何要穿这般厚重？”

  朱厚照解释道：“你难道未发现他人也同样如此装扮吗？仙云飞囊之上风力强劲，即便在这炎炎夏日，高空亦寒如冰窟。”

  戴如南又问：“那你又是如何抵御寒冷的呢？”

  朱厚照回答：“此仙云飞囊只允许一名乘客陪同驾驶员一同升空。”

  听闻此言，戴如南不免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原本还期待能与朱厚照共乘仙云飞囊一游九天。

  朱厚照看出戴如南脸上的遗憾，思量片刻，便命驾驶员下舱，亲自执掌操纵仙云飞囊。

  戴如南见状不禁喜笑颜开，这样一来，今日的所有经历都将化作未来珍贵无比的记忆。

  刘瑾低声劝阻：“少主，您真的会驾驶仙云飞囊吗？不如还是算了吧。”

  朱厚照果断回应：“不必再多言！”他心中记挂着之前从王守仁处学来的驾驭仙云飞囊之法，只需调控增温减压与释放灵气便可操控自如。

  戴如南看到朱厚照坚定的眼神，欣慰地点点头，所有的遗憾顿时烟消云散。今日的一切，都将成为她心中永恒的美好回忆。

  十七

  此情此景引来诸多围观者，其中一位正在休假的朝臣李元屿颇为不解，此人与朱照泓颇有嫌隙，常于奏章之中针砭其弊。昔日朱照泓携满朝文武游览园林时，李元屿亦在场，并曾呈上奏疏，指责万象仙苑奢靡浪费，且斥责太子的东瀛侧妃身着和服之举不合修真界之礼法，却未曾得到回应，犹如石沉大海。

  而此刻伴随太子朱照泓身旁，那位沾染着浓厚脂粉气息的虚弱书生，二人举止亲密，竟让外界流传已久的太子喜好男风的传言得到了证实。李元屿暗自思量，如此众多目击之人面前，太子此举恐怕难以抵赖。

  朱照泓与戴如南已做足准备，朱照泓仔细检查完升空吊篮的舱门并予以固定，转身问戴如南：“可准备完毕？”

  戴如南微微点头，示意一切就绪。

  朱照泓启动炼气阵法，加热热气球内的丹火灵气，只见那热气球渐渐升空。戴如南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人影与景色，感慨万分，身处半空之中，方能领略踏足九霄的奇异感受。

  戴如南手指远方一群翱翔的灵禽，兴奋地喊道：“瞧！咱们已飞得比那些仙鹤还要高了。”

  朱照泓调整炼气阵法的强度，回道：“方才询问操控热气球的修士得知，此前尚未有过女子乘坐热气球飞天，戴姑娘你乃是首位登天的女修士。”

  然而此刻热气球已升高至一定程度，戴如南未能听清朱照泓的话音。

  她扭头追问：“你说什么？”

  朱照泓放声回应：“我说你是首个飞天的女......”

  一阵狂风吹拂而来，热气球随之摇摆不定，戴如南立足不稳，险些跌倒。朱照泓也是差点失足，忙稳住身形伸手扶住戴如南。

  戴如南一头栽入朱照泓怀中，这才站定脚步。她心跳砰砰作响，一时分不清是惊恐所致，抑或是首次与朱照泓这般亲近所引发的羞涩之情。

  戴如南心头阵阵眩晕，正欲言谢之际，另一股强风骤起。

  二人再次失去平衡，一同倒向吊篮内，朱照泓被压在了下方。

  戴如南急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朱照泓凝视着近在咫尺、面若春花的戴如南，断断续续地道：“我……我……”

  戴如南慌乱之下贴近朱照泓耳边，“你要不要紧啊？”

  朱照泓示意戴如南再靠近一些，她遂将耳畔凑至朱照泓唇边。朱照泓低声在戴如南耳边道：“我没事。”

  话音未落，“啵”的一声轻响传来，朱照泓猝不及防间，在戴如南脸颊上印下一吻。

  戴如南听见朱照泓说自己无恙，顿时放下心来。紧接着感觉到脸颊炽热，周身也随之泛起一层细密的麻痒感。愣神两息之后，戴如南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戴如南起身怒视着满脸嬉笑的朱照泓。而朱照泓见状愈发心动，索性放手一搏，揽过戴如南热烈拥吻起来。

  戴如南先是捶了朱照泓肩头两下，但很快便陷入了这段情愫的漩涡之中……

  两人的唇瓣交融，情深意浓之际，热气球却因一股狂暴的仙风摇曳不止。

  朱厚照瞬间惊醒，奋力将戴如南推开。

  戴如南被推离时一脸愕然。

  他怎会如此行事？

  竟这般粗犷无礼。

  朱厚照俯身至吊篮边缘，朝下望去，只见下方早已不再是万象仙园的地界。

  那热气球似乎仍随风势持续升腾。

  朱厚照望着垂落的长索低语：“糟糕，我们飞离正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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