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鞭炮声响个不停，余笙躺在床上好长时间都不能安然入睡。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以后，她恍惚间听到了堂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可困意来势汹汹，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一的天都还没有亮，来余川柏家拜年的人，就一茬接着一茬。

  这两年来他们家拜年的人，尤其的多，除了因为余川柏一家为人友善大方，更是因为他们家的孩子，都太有出息了。

  他们整个县城，余川柏家的孩子两个孩子，可是都考上了首都的名牌大学，现在更是一家人都留在了京市。

  带着孩子来他们家拜年的人，很多都是为了讨一个吉利，所以，他们不光是给余川柏和应玉芝拜年。

  更是让自己的孩子们，给还没有结婚的余泽远和余泽厚拜年。

  依照旧俗，孩子们是不用给还没有成家的长辈们拜年的，除了特别亲近的长辈。

  余笙起床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正高高兴兴的从他们家跑出去。

  “大爷爷，他们都是谁家的孩子啊？我不记得在咱们村里见到过啊？”

  余泽远笑着拍了拍手，“没见过就对了，他们压根就不是玩闹村的孩子，是隔壁村的。”

  “好像是听说咱们村的孩子们，来咱们家拜年以后，学习上进步很大，他们也就做伴儿一起跑过来了。”

  余笙瞪大了眼睛，“现在的小孩子，想要学习进步的念头都这么大吗？”

  余泽远抿唇，“应该是他们家里人，在家唠叨的多了吧！”

  “咱们村里人，见识不多，很多人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读了大学可以有好工作，有花不完的钱，尽管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清楚，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进步。”

  余笙深吸了一口气，“村里的孩子，想要走出去，就要更加努力才行。”

  “大爷爷，咱们村里的小学，现在学生多吗？老师怎么样？你有没有听人说起过？”

  余泽远点头，“我听白术哥说了，咱们村的小学，现在算是周围这十里八乡最好的村小学了。”

  “不但招收的学生最多，教室用的房子也是最好的，咱们村里的小学前景不错！”

  余笙蹙眉，“那老师呢？”

  “村小学里的老师，资质怎么样？教学水平呢？能教的好高年级的孩子们吗？”

  余泽远叹了口气，“一共只有五个老师，教学水平参差不齐。”

  “听白术哥说，他原本是想让教育局的人，给安排两个高水平的老师，可县城里的老师，又怎么会愿意到村里来教学呢？”

  “村小学里的老师，除了有一个教育局指派的校长，其他四个老师，都是校长找来的，大都跟他沾亲带故的。”

  余笙瞪大了眼睛，“怎么能这样？”

  “咱们当初花钱筹建村小学的时候，为的是让咱们村里的孩子，都能跟市里的孩子一样，接受到好的教育。”

  “现在怎么成了，给人维系裙带关系的固定资产了？”

  余泽远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

  “若是早知道是这样，我肯定不会让家里人都捐钱出来的。”

  “就是找咱们村里的知青来教学，也比那些人要强。”

  余笙蹙眉，“那村小学筹建好以后，咱们村里的知青，就没人主动提过到村小学里教书的吗？”

  余泽远摇头，“没有，那些知青的心思，现在全都在考大学上，他们都还抱着希望。”

  “希望能够通过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好回到城里去。”

  余笙拧眉，“他们很多人以后怕是都没有希望了！”

  余泽远挑眉，“怎么会？”

  “我前段时间，好像听到有人说，从今年起，参加高考的人，有了年龄限制，不能超过二十五岁。”

  余笙抿唇，“我们参加高考的那会儿，是刚恢复高考，所以没有那么多限制，现在都过去两年多了，各种规定和制度，肯定都会提上去的。”

  余泽远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命吧！”

  余笙没有说话掀开了帘子进了堂屋，刚进去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在屋里坐下来以后，她总觉得屋里和平时好像不一样了。

  “笙笙，你在看什么？吃红薯。”

  余泽厚拿着烤的喷香的红薯，放到余笙手里。

  余笙的眼睛在堂屋里又打量了一遍，微微蹙着眉头，“爷爷，咱们家堂屋好像有哪里跟之前不一样了，但我就是说不上来。”

  随后跟着进来的余泽远挑眉，“哪里不一样了？”

  “余笙，你肯定是没有睡够，待会儿吃了晌午饭后，你还是回房间接着睡吧！”

  余笙没有说话，咬了一口红薯后，眼睛一点儿点儿的打量着堂屋里的一切，很快她发现了与以往的不同之处。

  “爷爷，这屋里一直放着的那个瓷盆怎么没有了？”

  余泽厚一怔，“那个盆啊，昨晚我们守岁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子，摔碎了。”

  余笙愣了一下，这个理由她没办法相信。

  “一个盆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余笙，你可真是……”余泽远勾着唇。

  见两人都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余笙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低头啃着红薯时，余笙注意到了脚下的地面，竟然有挖掘出来的新土？

  强压下心里的好奇，余笙吃过午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托着脑袋不停的回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余笙联想了很多，可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前段时间余川柏忧心忡忡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能让太爷爷拿出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宝贝，这事儿肯定不小啊！”

  “可他们为什么都瞒着我呢？”

  余笙很是失落，心里也是酸涩的，“是压根就没打算让我知道吧！”

  眼眶一红，余笙转身趴在了床上，“大过年的，不能让这事儿影响到大家的心情，既然他们都不想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吧！”

  “爸，笙笙察觉到堂屋里的变化了。”余泽厚眉头紧锁。

  余川柏抿了抿唇，“笙笙一向认真仔细，她能察觉到这事儿不奇怪。”

  “咱们若是不说，笙笙也不会追问，这事儿谁都别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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