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刚说完，便看见郭氏站在门口，神色莫辨的问。

  他心头微惊，连忙走了过去，“这里风大，娘为何不进屋里。”

  郭氏看着他，“聿儿的心情好像还不错，是宴席上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不有趣。”萧聿问，“娘已经知道了？”

  看来那个眼线不可再用。

  上次画舫诗会之后，他便想弃了。

  福儿悄悄在他耳边说，“姨娘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郭氏让福儿和晚香都退下，引着萧聿去了书房。

  “娘刚听说一些，但不太明白。”她站在那个书架前，叹了口气，“你为何要帮萧宜宁，她之前那么对你，你不讨厌她吗？”

  “最近她与过去有些不同，也帮了我。”萧聿道，“落水一事，她主动为我澄清，后来又让二叔家送来银骨炭，还有换固元膏的事——”

  “就算她变了，有了交好之心。”郭氏打断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的被打入冷宫，或许跟萧贵妃也有关系。”

  萧聿瞳孔一震。

  “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郭氏看向那书架，“我每次关上之前都会夹一条头发，上次我祭拜时就知道，有人动过了。是你吗？”

  “是。”萧聿毫不犹豫的说。

  “嗯，既然如此那郭姨就不瞒你了，你不是普通人，你父亲更不是。你今晚已经见过他了，便是庆显帝。而你母亲正是他的结发妻子，前皇后王氏，名灵媛。”

  饶是知晓，真正听到郭氏说出来时，萧聿还是难掩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母亲于我有大恩，当年她身边的嬷嬷从冷宫里抱着你出来，找到了我，把襁褓里的东西交给我，让我抚养你长大并认祖归宗。后来我攀上公爷……这故事很长，恐怕你也不一定想听。”

  郭氏道，“今晚我只想让你知道，宫里没有一个女人是清白的，你母亲被打入冷宫是太后作梗，太后对萧贵妃好，说萧贵妃没一点干系你信么。”

  “可能不是她。”

  郭氏大惊，“你怎知呢，你才刚刚在你娘肚子里，若不是你娘撑着，你便没了。”

  她语气重了些，“况且你迟早也要认祖归宗的，到时你和萧家人也可能会对立，你最好不要跟萧家人有过多的牵扯，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

  萧聿眸色深深，沉默不语。

  “还有，你的未婚妻是洛姑娘，她是个有福气的，也有能耐，短短时日便把握住宁安伯府，会是你的助——”

  萧聿打断她，“娘多虑了，儿子眼下没有娶妻的心思，只想好好读书，一切等认祖归宗再说不迟，必不让娘担忧。”

  郭氏看着他，“是不是知道我非你亲娘，你便觉得我的话不重要了。”

  “不，养恩大于天，儿子铭记于心，无论是不是亲生，都不影响我们的母子之情。”

  郭氏微微松了口气，也不逼他，“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也应当。在宁安伯府你帮了萧宜宁也就罢了，之后姨娘希望你别再多管闲事。”

  萧聿凝眸，淡淡应了一声“嗯”。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萧宜宁并没有回碧瑶苑，拎着那衣裳气冲冲跑到二姨娘的院子，“啪”的一声扔在她面前。

  “二姨娘和五姐好厉害的手腕！”

  二姨娘正在理账，吓了一跳，“宁姐儿这是——”

  看到七姑娘如此盛怒，二姨娘身边的丫鬟赶紧去如意苑找大夫人了。

  萧宜宁直瞪着二姨娘，“恭喜你了，今夜萧云蓉在宁安伯府的假山里与宸王苟且被发现，她马上就要飞上枝头成侧妃了。”

  二姨娘骇然，“怎么回事？”

  “你还装！”

  萧宜宁一扯，那衣裳散落在地上，“这布料里的东西是什么？府里的绣娘是归你管的，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二姨娘瞪大双眸，像是喘不上气来，“快，快去把那给七姑娘做衣裳的绣娘找来。”

  萧宜宁冷笑，“恐怕你已经把人不知卖到哪里去了。”

  “没大没小！”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呵斥道，声音不大还伴着两声咳嗽，可充满威严，“如何跟你二姨娘说话的。”

  谢氏走了进来。

  两个院子相连，是以她来得很快，“你又在闹什么？”

  萧宜宁已经不想再复述，“双喜你说。”

  小爆竹双喜说完后，二姨娘的脸色都白了，而谢氏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此事，我与你二姨娘确实不知情。”

  “不知情？母亲，你还维护她么？你知不知道——”萧宜宁想起梦里萧家姑娘都被投入教司坊，只有二姨娘和萧云蓉逃脱，差点脱口而出。

  但是，不对，是母亲让萧云蓉去的婚宴，“难道母亲你也有一份？”

  “你在胡说什么？”谢氏皱了眉头，“我怎会让蓉姐儿当众失了清白，如果我想让她代替你嫁给宸王，何须用这样的手段，直接跟你父亲说就是了。”

  是的，即便萧云蓉嫁给宸王也留下永不磨灭的污点。“那是谁？”

  谢氏道：“去把老夫人请过来。”这事，也瞒不住。

  “岂有此理！”老夫人拍案而起，“他们竟然对我孙女做这样的肮脏事，还有蓉姐儿，竟然——”

  二姨娘跪在地上，“老太君息怒，蓉姐儿绝不会害宜宁的，她肯定也是遭人陷害。”

  老太君捶胸顿足，但似乎又有一种无奈，都是命啊。

  “宁姐儿快刀斩乱麻离开伯府是对的，没让人知道她中了药，不然也说不清。”谢氏道。

  很快那去寻了绣娘的丫鬟回来了，跟萧宜宁预料的一样，不知所踪。

  “这么说家里还有内鬼。”

  老夫人真的怒了，这些人三番四次的害她孙女，到底是为什么，她宁姐儿是造了什么孽吗。

  谢氏道：“但恐怕不能大张旗鼓的查，毕竟被人下药总是不光彩，传出去有损名声，影响宁姐儿的姻缘。”

  萧宜宁以后还要嫁人的。

  二姨娘：“我并非为自己开脱，但说不定那绣娘只是幌子，毕竟布料经过好几道人手，尚衣局，赏下布料的贵人，送过来的公公，最后才到我们这。”

  不愧是掌两年中馈，不得不说她考虑还是比较周全。

  老太君喝了几口茶才平复心气，“这事就交给老身吧，不需要你们查。”

  “至于蓉姐儿的事，等她回来再说吧。”

  正说着，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下人们说是公爷他们回来了，来请老夫人，还让到二房三房请人。

  这是有大事了！

  二叔，三叔，两个婶婶匆匆赶来，三叔的领子还没完全整理好呢。

  “什么事啊这都快入睡了。”三叔正睡着新纳的美妾呢，鼻子一通哼哼。

  萧宜宁跟着祖母一起去的，除了二叔他们，毫无意外的，萧聿母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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