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解释，只是一路上时不时拉拉他的手，又亲一亲，他紧绷的神经才略微平定了一些。

  ……

  几百光年外。

  无咎文明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幽深的太空中。

  它们已经藏到了可以躲避高维文明观测的安全囊里，只是它的有效性，仅限于七维以下。

  七维以上的文明，它们也没遇到过，所以上限是多少，谁也不知道。

  逃亡没多久后，如那个女人所说，他们看到了有其他文明的影子。

  很多是三维和四维的，它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斗争，太空中随处可见的“尸体”。

  虽然遇到的文明都比自己落后，但它们这次没有再贸然动手了。

  任何攻击都会留下痕迹，特别是周围可能还存在看不见的高等文明，那就更要藏好自己。

  只可惜就算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是谁都能想明白。

  在它们暗中观察了几百个无咎时后，一个和它们一样的五维文明按捺不住出手了，对方很随意地摧毁了一个比人类科技略先进的三维文明。

  【雁过留痕】

  首领想起了人类文明中的一个词汇。

  果然，没多久，对方突然遭遇攻击，甚至连它们都看不到任何攻击痕迹，一个不亚于自己的文明便彻底消失在眼前。

  太空中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无咎首领立刻让迁徙队伍停止任何活动。

  敌人就在附近，无法判断对方深浅。

  又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无咎时，安全囊外的世界始终很安静，看起来不像有第二个文明的存在。

  可它们依旧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它们躲在这这么久了都没被发现，说明暂时安全。

  【躲藏真的好无聊啊。】

  【也没有文明出来打架，戏也没看的。】

  泡泡们感叹着，紧张的情绪在等待中渐渐放松。

  忽然……

  空间似乎变得凝固，身体突然动弹不了，好像被什么东西锁定住了。

  它们的文明中，词汇比较匮乏，无咎首领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人类的一个词。

  【如芒在背】

  有危险，空泡们想着，再次进入防御状态。

  可没有用的，高等级的文明，攻击它们，不需要高深的技巧。

  安全囊被锁定，在所有泡泡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摧毁了人类家园的无咎文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宇宙大舞台。

  ……

  宇宙的另一边。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独苗的泡芙带着二人继续穿梭在无边的星海。

  可再往前，它似乎也遇到了阻力，说明，那已经是另一个文明的时空。

  【我不能折叠空间了。】

  初雨抬头眺望。

  【就到这里吧，你可以休息了。】

  感应已经十分强烈，孙宇离她很近了。

  泡芙进入到一个特殊装置，这个装置可以将它们转换为三维物质，但是又不会损害生机，体积也不会太大。

  它将自己和身家一起装好后，关门前不太放心地说：

  【请一定带上我。】

  说完，也不等初雨回答，自己就关了门，和外界隔离。

  初雨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耍赖，于随手将它扔进了空间。

  此时，他们已经航行到很远的地方，绿星那边已经过去多久两人都不知道。

  “我感应到他现在很强。”

  初雨神色间有些悲悯，这说明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爆发了无数场星际战争，数以万计的文明毁灭。

  一场宇宙级的献祭活动正在进行。

  她默默靠近男人身边，握住他身侧的手，笑着对他说：“走吧。”

  无论输赢，总要面对的。

  男人看着她，目光坚定。

  “嗯，我们一起。”

  说完，两人一起飘向感应传来的太空深处。

  飞行没多久，周围的太空不再有恒星的照耀，漆黑、阴冷、寂静……不用十年、百年，仅需片刻，凄冷的环境就能把人逼疯。

  初雨突然想起传说里的嫦娥，一个人待在寂静的广寒宫，的确是一种对心灵的惩罚。

  正想着，身旁的男人动作突然慢下来，她回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那里，有一缕缕金光在汇聚，金光的中心，似有一个巨大的人形。

  ……

  两人朝人形靠去，发现对方的外形在一直变化，时大时小，偶尔还会变成像老虎、方块、球形等不同的形象。

  等到了对方面前，  那人又恢复为人类成年男性体型。

  周围的金光尽数被男人吸收，偶尔还能看到远处有飞来的，那是又一文明被摧毁的标志。

  “又见面了，很失望吧？我们终会成为一体。”

  他未睁眼，没有张口便发出空灵悦耳的声音，仿若梵音。

  男人身着一身淡金色法袍，上面绣着赤金色和银白的古老符文，衬得他神圣庄严、高不可攀。他眉心的图腾已从黑色变为金色，肃穆的神情让人第一眼记住的不是他俊美的容颜，而高不可攀、令人臣服的气质，加之他周身金光萦绕，除了神只二字，便没有第二个和他相匹配的词汇。

  他已经成功重塑神域之体。

  金光还在不断从太空深处飘来，此时的孙宇不仅拥有神体，还有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力。

  当金光飘来的频率变得十分缓慢后，男人终于睁眼，赤脚踩踏着虚空，行走间便将数千米的距离缩短为一寸。

  在他靠近的过程中，他的身形还在不断变化，时而是三维实体，时而又像是无咎文明一样的空泡，有时又会彻底看不见。

  佛本无相，神自然也是多变的，身为食物链的顶端，可以任意切换自己的维度。

  所以，此时他明明在两人面前，但有可能还相隔甚远，甚至还可能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你确定还要和我打吗？”

  男人贴近她，身体竟从她体内穿过，最后站在她面前。

  他便要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摧毁女人的骄傲，放弃一切抵抗被自己吞噬。

  “当然。”

  初雨站得笔直，脸上不卑不亢，

  “你既然是我的一部分，就该知道，不战而退，不是我的性格。”

  “哈哈哈……”

  他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你说错了……”他明明飘荡在远处，可初雨却察觉到有一只手抚摸在自己脸上。

  “现在，你才是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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