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确实是他们家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和米晖只是医患关系，仅此而已。他们家一碰到我的事情，就敏感的要命。

  “我只想说：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一听这话，前婆婆更激动了，“李佩珊我告诉你，不管你安的是什么心，你都给我安分点，别动米晖的心思。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鬼样子了，还在这儿勾引这个勾引那个，你怎么就那么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呢？”

  “不用这么激动，米晖的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他和张韵不合适，当事人都觉得不合适，你们还在这里动什么气？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家的人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喜欢用力过猛强人所难呢？做什么事情都不顾别人的感受，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你们以为这天底下都该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吗？所有的人都任由你们为所欲为？”我的心情也不平静，血往头上涌。

  “你长本事了，啊？李佩珊？你现在竟然都敢这样顶撞我了，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啊？你那个乡下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啊？气死我了！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是怪物，那你就是千年老妖。狗嘴里吐出象牙来，那才是怪物呢。”我冷不丁的说。

  这个时候，公公似乎开门回家了，他夺下婆婆手里的手机，“你看你，你怎么总是嘴巴那么毒呢？良言一句三冬暖，你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吗？”

  “喂，你这老东西你跟谁一伙的啊，现在外人在欺负你老婆，你呢？一回来就帮着外人欺负我，你跟我，还是跟电话里这个妖精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啊你？”婆婆又抢过手机，冲电话里骂，“你去死吧你，什么破玩意儿！”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也情绪失控，吼完就挂掉电话。

  每次和前婆婆说完话，都会感觉自己要少活好几年。

  病房的窗外是红彤彤的太阳，病床上也被太阳晒的暖融融的，我回去，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午饭，海瓶打饭回来，我提不起一点食欲，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你就是不想吃，也要硬逼着自己吃一点，啊？不吃饭身子怎么能养起来呢？来，我陪你一块吃。两个人吃饭香。”海瓶搬凳子在床头柜旁边坐下来。

  看我还不动筷子，海瓶急了，“你这是干啥嘛，你这是拿别人的错误来糟践自己的身体，你知道吗？他们越是那样恶心你，你越是要好好的吃，好好的喝，好好的活。”

  “海瓶，不是因为他们了，是因为我自己真的没食欲。”我笑笑。

  海瓶拨了拨碗里的菜，看看我，“是不是饭堂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我就是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我蔫儿蔫儿的说。

  米晖端着一小碗猪肝敲门进来，“来，吃完这个，补血的。”

  看到猪肝，我更没食欲了。

  “佩珊，你就吃点吧，多少吃点。”海瓶把碗递到我嘴边。“这是人家米护士长的心意，你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米护士长，谢谢。”我接过碗，逼着自己吃了几片猪肝。

  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一片喧嚣声，雪球一样滚动到我的病房门口。

  敲门声一响，我的心就怦怦乱跳，头脑混乱，浑身的神经系统也极度紧张起来，手里捧着的碗直打颤。海瓶看到我这个样子，连忙接过我手里的碗，坐到我的床边，喂我吃。她还给了我一个冷静的眼神。

  米护士长去打开门，胖女人和面相凶凶的女人带头闯进来，见到米护士长，他们往后稍微退了退。

  面相凶凶的女人指着病床上的我，吼，“米护士长，我们是没办法了，才第二次来找李佩珊的，我们不能姑息养贼了，就昨天晚上，公共阳台上又丢胸罩了。今天，她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我们就没办法在这疗养院住了，我们大家谁都不愿意跟一个变态狂、一个贼住一起。”

  “你们谁亲眼看见是李佩珊偷的吗？”米护士长问。

  面相凶凶的女人两条眉毛一跳，“我昨晚睡不着，起来在地上瞎转悠，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打开门偷偷瞄了一眼，我就看到她在阳台上偷东西。我还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就怕你们不信我说的话。你们看。米护士长，你也看看。”

  她把手机里的照片亮出来，给大家看完，给米晖看。

  “这只是半个侧影，又看不见脸，你怎么就知道是李佩珊呢？”米护士长问。

  “你看这戴着的这顶帽子，这个帽子咱这疗养院只有李沛珊一个人有，这件羽绒服，是不是李沛珊的？还有，米护士长，你来看看照片上这侧脸的轮廓，虽然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个大概。你再看看李沛珊那侧脸的轮廓，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她，是谁？”面相凶凶的女人一一列举，仔细分析。

  胖女人也说：“就是呀，米护士长，你可不能偏袒任何人呀。这绝对是李沛珊。咱这疗养院，有这个贼就没我们，有我们就不能有这个贼。实在不行，我们就给咱疗养院院长打电话。让院长给咱们一个说法。”

  后面有人伸着脑袋搭腔，“就是，早就听说这个女人是院长直接安排进来的，咱这疗养院一般人能进来？这个女人不会跟咱疗养院院长有一腿吧？哈哈哈……”

  “就是，李沛珊就是一个肮脏龌龊的烂货！我们坚决不跟这样的女人住在一起。她在，我们就没办法好好养病。”面向凶凶的女人高声嚷起来。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嘴！”海瓶坐不住了，腾一下站起来，抡起碗就冲到门口，眼看着就要再泼那些女人了。

  “你们这些吃了大粪的混蛋，你们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一个一个收拾你们！这事情不是任由你们说了算的，你们说黑就是黑，你们说白就是白吗？这凡事还有个公道呢！就凭这一张屁都看不清楚的照片，能说明个鸟。有本事，你把脸拍得清清楚楚的，再来这里找我们兴师问罪。”

  米晖夺下海瓶手里的碗，慢条斯理的说：“都别吵了，这张照片什么都不能说明。”

  “米护士长，你这么护着李沛珊，难道真像她们传的那样，你在追求李沛珊？你爱上李沛珊了？”面相凶凶的女人逼近米晖的脸，狭着眼睛问。

  米晖毫无情绪的看了她一眼，“你的病情最近是稳定了，所以就挑事生非吗？”

  “喂，米护士长，你不会已经和李沛珊搞在一起了吧？要不，你干嘛就给她一个人煮南瓜葡萄汤喝，不给我们大家喝呢？”后面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叫唤。

  “就是，我们也想喝米护士长亲手煮的南瓜葡萄汤呀，我们这身子也虚弱着呢。”好事的女人也加入进来。

  海瓶冷笑一声，“哟，说得跟真的一样，就跟你亲眼看见了似的？你那身子虚弱？我看比健康人的身子还健康，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哪次闹，都少不了你们几个。我杜海瓶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身体那么硬朗，成天起来活蹦乱跳的，那你们还待在这山沟沟里的疗养院干什么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呀？”

  “你，你你你，杜海瓶，有你那样说别人的吗？咱们好歹是在这里一起待了那么久的病友，你咋老是向着那个新来的呀？她给你啥好处了到底？”门外的女人跳进来，指着海瓶的鼻子怒吼。

  海瓶斜着眼睛飘了她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你啥时候把我当病友了一样，你无事生非找我的事还少吗？瞧瞧你们一个个，还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缘分，也许就是最后的缘分，都安安生生和平相处不好吗？命都快被阎王爷收走了，你们哪里来的心劲儿在这里闹事呀？非得闹得不得安宁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面相凶凶的女人不依不饶，嗔怨起来，“米晖，你倒是说呀你！你这么做对得起我死去的姐姐吗？你说过，你不会在十年之内再婚的，可是这才五年，你就熬不住了吗？你就对别的女人动了心思？你动心思也罢，你却是对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女人。她还没我姐姐十分之一好。”

  原来，面相凶凶的女人叫武立夏。而且，她是米晖的小姨子。好像这中间越来越复杂。但是为什么这么久，米晖和她一直都仿若陌生人。也从没见立夏喊过米晖姐夫。

  “武立夏，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拿并未发生过的事大做文章呢？我和李沛珊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也会遵守对你姐姐的承诺。”米晖淡淡的说。

  在场的人都愣了神，都还没反应过来。

  武立夏眼睛里的泪流了出来，“可是你却对这个女人特别的好，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米晖冷冷说完，穿过人群离开了现场。

  “米晖，你给我站住！”武立夏追出去。

  “带头闹事的都走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海瓶冲他们喊。

  胖女人她们几个还不肯罢休。她带头跳出来，环视一圈我的病房，“大家都在李沛珊的房间里搜一搜，看看大家丢了的胸罩，在不在她的房间？照片不管用，看来现在只有搜到赃物，她才能认了！”

  海瓶抡起凳子，拦到她们面前，“你们几个敢动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试试？你们够胆的就试试？我绝对提前送你们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信不信？不信就试试，来呀！”

  “我说杜海瓶，你这个疯子，你干啥老护着这个变态贼呀，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猫腻呀？这不关你的事，懂吗？”胖女人指着海瓶的鼻尖说。

  “李沛珊她是我杜海瓶的朋友，谁敢来挑她的事，先问过我。你们都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更不怕死。你们不怕死的就上，谁想死谁就先来。”海瓶挺着胸脯说。

  外面也有一些病友说公道话的。

  “别闹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就是，再说了，看李沛珊也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女人呀。你们就别再折腾人家了。大家都病着呢，好好养病吧。”

  “干嘛小事化大嘛，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我从病床上下来，朝他们走过去，“我没偷过东西，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我想知道缘由。在问这句话之前，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些眉目了。

  胖女人上前一步，指着我，“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硬往你身上泼脏水喽？你这个女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以前在你婆家的时候就手脚不干净，你那前小姑上次来不是说得清楚明白吗？你狡辩没用。你没做，人家怎么可能那么说你？”

  这就是流言蜚语的可怕，你根本不会知道，流言蜚语传着传着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算是你有一千张嘴，都辨不清。

  “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我请你们，在没证据的前提下，别来我这里胡闹。”我说。

  “不是你会是谁？你说呀？我们这里有你的照片为证，上次还在你这里搜出胸罩。”胖女人凶巴巴的说。

  我毫不退缩，“那照片如果作为呈堂证供，你以为采用度会有多高？那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能说明。至于上次在我的病房搜出胸罩的事情，你们难道不清楚怎么回事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赶出疗养院吗？我建议你们，这样的事情，还是报警比较好，警察一定会查出真正的变态狂是谁？一定会还所有人一个真相。”

  几个闹事的女人有些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候，皮医生一只手里拿着几个胸罩，另一只手强拉硬拽着自己的女儿，皮雨欢，来到了我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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