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吓得肝胆俱裂，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惊声喊道：“老太太，快救救我！老太太，您忘了我为你做的事了吗？您忘了当初是我帮您给二奶奶的药里下药的啊！老太太，您忘了……”

  “堵住她的嘴！快给我堵住她的嘴！”姜氏又急又气，又惊又怒，跳着脚的怒骂家丁，“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给我堵住她的嘴！”

  “老太太……唔，唔……”

  家丁快速捂住翠柳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很快院子里就想起了棍棒加身的闷响声，以及翠柳“唔唔”的闷哼声。

  不多时，院子里的声音没了，钱管家进来禀报，人死了。

  “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云浩冷声吩咐。

  钱管家领命要走，就听云浩再次吩咐道：“把这个丫头也带下去。”

  绿烟惊恐的看着云浩，眼中满是哀求。

  钱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买去南方？还是……”

  云浩叹了口气，“留个全尸，找个地方埋了。”

  “老爷，老爷饶命啊！”绿烟崩溃大哭。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她也要死？

  “怪只怪，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事。”云浩声音冰寒刺骨。

  绿烟绝望的瞪大了眼睛，看看云浩，又看看姜氏，最后被钱管家捂着嘴拖了下去。

  柴房中只剩下云浩、姜氏和宋氏。

  云浩对宋氏说：“你也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跟姨娘说。”

  姨娘！？云浩这是终于开始对他这个拖后腿的亲娘有意见了？

  宋氏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痛痛快快的转身离开。

  有些事，她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那些细枝末节！

  等宋氏离开，云浩才一脸挫败的看着姜氏，沉声问道：“娘，您告诉我，那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姜氏神色一慌，下意识的否认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浩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再次逼问道：“我是说关于王氏的事，是不是真的？”

  “王氏，王氏怎么啦？王氏不就是生云时伤了身子，缠绵病榻，最后不治身亡的吗？你想问什么？”姜氏负隅顽抗。

  “那丫鬟说是你在王氏的药里下了药！下了什么药？王氏的死是不是跟你让人下的药有关？你说啊！”云浩情绪几近崩溃了，“她是你儿子的发妻！是你两个孙儿的母亲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娘也是为了你啊！”面对此刻的云浩，姜氏也慌了神，试图为自己做过的事找一个完美的借口。“那时候荣氏要推她小儿子出来当世子，还给她小儿子娶了她娘家的侄女进门。娘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她们姑侄两个？

  “王氏也是个不生气的，生个孩子而已就下不来床了。啊呸，就算她身体无恙，也是个不中用的。就她那出身，小荣氏就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都不敢还嘴。

  “正好，那时候知道宋氏在相看人家，我便动了心思。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啊！多好的儿媳妇人选！我那时想着，你也不差，侯府公子，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哪个闺阁小姑娘见了不动心？……”

  所以，姜氏谋害了王氏在先，又用计让宋氏见到云浩，令其芳心暗许在后。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完美得出乎意料。

  如果不是翠柳说出王氏的事，就连云浩都被蒙在了鼓里。

  后面的话，姜氏没说，可云浩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伸手捂住脸，无声落泪。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当初小荣氏当众质疑他谋害王氏的时候，他还理直气壮。

  可原来，王氏的死，真的有内幕！

  别说什么他不知情的鬼话。在别人看来，姜氏做的和他做的，有什么区别？

  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从姨娘的肚子里出来，身份地位天生就比大哥云鸿低一等。

  可是，他从来不服输！

  云鸿念两个时辰的书，他就要念三个时辰的书！

  云鸿练一个时辰的骑射，他就要练两个时辰的骑射！

  可偏偏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玩闹着就能将功课学好，有人再怎么努力，也始终差人一筹。

  他和云鸿就是这样，他总是在试图超过云鸿，却始终只能望着他的背影，顾影自怜。

  从小到大，所有人眼里看到的都只有优秀的云鸿。而他，什么也不是。

  再后来，他们前后成了亲，他又暗暗和云鸿较着劲，想要率先生下侯府的长孙。

  可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的长子云晖和他一样，比云晔晚生了半个月。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什么都要输给云鸿的时候，云鸿却突然死了。

  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来着？

  失落、遗憾、痛苦、难受……他还没有赢过他，他怎么能死呢？

  那是他毕生想要超越的目标啊！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或许是从王氏生下云时，他有了两个儿子那一刻，他终于赢过了云鸿开始的。

  亦或许，是从姨娘告诉他，他终于可以争一争侯府的爵位了开始的。

  总之，他变得唯利是图，他变得争权夺利。那个在前面给他领路的云鸿，也不知何时被他抛到了脑后。

  可即便如此，他终究还是跟随着云鸿的脚步长大的！这么多年的内宅争斗下来，他也始终没有越过良心的底线！

  所以，当李氏母女出现的时候，他虽然觉得麻烦，也只是想着先将人放在庄子，然后再慢慢想对策。却从未想过要让李氏母女消失。

  所以，当他得知是翠柳和绿烟两个丫头逼死了李氏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她们的性命，只是想着将她们卖到遥远的南方去。

  然而，他的姨娘，他的亲娘，却亲手打破了这道枷锁。

  翠柳，死有余辜！绿烟却是为了灭口，不得不死！

  从处死这两人开始，他就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头了！也永远都无法再超越云鸿了！

  ***

  云浩和姜氏的一番谈话，荣恩清自然是不知情的，当然她也并不关心。

  她只知道，逼死李氏的翠柳和绿烟都死了。李氏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次日，李氏下葬，一切事了。

  荣恩清牵起云落的小手，神色温柔的对她说：“跟奶奶回家吧。”

  云落扬起头，看着荣恩清，好半晌才缓缓的点点头，答应道：“好。”

  就在“好”字出口的瞬间，荣恩清眼前突然浮现出“因果值+2000”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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