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科气道：“这有什么好去的？你以为皇上此时会见你？他此时正在气头上，如何会相信你所说之语！你若是说是小六子所为，他也只会觉得你是在污蔑他！被宋宪抓起来的人可不是他小六子的人，而是我的人、是四爷的人！”

    “我、我，你那些手下如何也不跟你说一声呢！”

    卫科摇头气道：“因为你现在做的事情，几个月以前我就已经做过了！”

    “什、什么？”卫淑卫不可置信地看着卫科。

    卫科叹了一声说道：“几个月前，刘六子曾来找过我。他与我言明了我织造局大部份的丝绸都是他给买走的。还说若不是他，那些高价丝绸根本就没人买。他没说大话，我查过，那的确是他的手笔。他以收我织造局为借口，与我一一言明了工部、户部的那些厉害关系。当时他确切地说，可以借用桑农去兴闹一场大事！”

    “当时你就知道有此事了？”

    “那时他与我说，若是生丝款没转到户部去，不必我出手大爷党那边自会派人去怂恿桑农闹事。若是生丝款转到户部去支付了，那么失去内务府的五爷便会去行此事！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他这哪里是说的大爷党与五爷党呀，他当时分明就是在怂恿我去做这事呀！可见今日之事，他是谋划了许久了，我也傻，愣是信了他的话！”

    卫淑妃急道：“处心积虑！他这是处心积虑地要害我们哪！”

    卫科深呼出了一口气去：“当时工部尚书袁魁还在，账还没转到户部去，我便派人去桑农那里散布消息去了。却没想到袁魁死了，大爷党的薛青祥做了尚书。我一想，这是好大的机会呀，大爷党、太子党、五爷党必然有人要出事！这一举三得呀！但后来我越发觉得不对劲！”

    卫科接着说：“我因外戚身份，不养那些门客，所以亲信全在工部，万一派出去的亲信真的被拿了一两个，那这事我便说不清楚了。所以我一早就将人手都给收了回来，却、却不想又被你给去了！他们定是以为这是我传的令，所以才没与我说呀！”

    卫科一拳实实地打在茶几上，咬牙切齿地说：“想来刘六子在找我之时，定然已算计到今日了！我不敢与你们说，就是怕你们会胡来！我能及时收手，可你们却是不行的呀！”

    “那、那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呀？皇上那边……”

    卫科言道：“皇上的想法谁都想不着！但可以肯定，这件事情皇上提前便知，我能进得宫来找你，必是他与侍卫们交待过了。这一路走进宫来我是忐忑不安！皇上若是想治四爷的罪，不至于会放我进后宫来呀？若是他不想治四爷的罪，怎么就……下手怎么就这么快呢！”

    卫淑妃说：“小六子人在榆林，他的手不可能伸这么大的，我们是不是可以……”

    “别犯傻！别再犯别的错了！刘六子定然是还留了什么手后的！只是我弄不明白，他为何不对我下手，而是要对你与四爷下手呢？我才是工部那些事情的正主呀！他应该朝着我来的呀！”

    卫淑妃想了想说道：“是呀！这是为何呢？”

    “不！不对！刘六子知道弄不倒我！他一定知道！而且……而且他一定有办法去说服皇上不与四爷为难！”

    “计都是他出的，他怎么可能会与我们去说情！且他现在人也不在长安城呀！”

    “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有办法！”

    卫淑妃完全不理解卫科的话。

    卫科接着说：“他在朝中没有亲何派系，拉我下马，与其无益。四爷惹下此大祸，除非太子与魏王皆出大事，要不然不可能轮到四爷的！四爷将来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了……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

    “小六子在不在长安城无所谓呀！有一个人就能按他的意思在皇上身前把话递上去的！你现在去求一个人！”

    “谁呀？”

    卫科连忙说道：“长阁殿的德妃娘娘！”

    “她？你让我去求她？”

    “刘六子管他叫义娘呢！想来她就是刘六子的后手！你只要去求德妃娘娘，看看德妃娘娘有什么条件，无论什么条件你都得应下来！只要德妃把话递上去了，我再去向皇上求情，那必然是有用的！也不知道刘六子留了什么话给德妃娘娘……不管了！能在小六子面前说得上的话的也就只有德妃娘娘了！”

    “我、我不行！我死都不会去求她的！”

    “你不去也得去！你还想不想求四爷的命了？我可明明白白得告诉你，四爷能活，你便能活。他若是真被圈禁或是别的什么，你也就快了！你别以为会牵连到我，薛青祥真就是跟过的，崔显又是我来户。皇上得留着我压住工部阵脚呢！你不想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吧？低下你高贵的头，跟人家说几句好话怎么了？孰轻孰重你到现在还拎不清楚么？”

    “我……为了四儿，我、我去找她，我现在就去找她……”

    卫淑妃说着便要离开而去。

    那卫科连忙叫道：“等等！”

    “什、什么？”

    “你就这样空着手去呀？”

    “我、我也没什么东西送她的呀！小六子每年都送她一大堆的首饰宝物，我宫里的东西她一件也没有看得上的呀！”

    “她没看上那是她的事情，你不送就是不行！你得把你最好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她，要让她觉得有面子！觉得她在宫里能在气势上压你一头！只有德妃心中舒坦了，她才会帮你的呀！”

    “阿？”

    “就是那套你封淑妃之时皇上赏你的霞帔呀！”

    “你要我把那宝贝送人？”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东西能送得出手的么？等将来你有了机会斗倒德妃，你再收回来不迟呀！要舍得！要舍得！”

    “行、行，为了救下四儿，我、我什么都答应了，我现在就去……”

    卫淑妃刚想要走，回头看了看卫科说道：“那，那你现在也去面圣吧，先试试皇上口风呀，我后面……”

    卫科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还不能去面圣！”

    “什、什么？你不去皇上那边也求一下情？你怎么说都是朝中重臣，他会听一两句的！”

    卫科手一摆，说道：“你不明白！你得先去找德妃，看看小六子留下了什么条件。等我们应了他的条件，德妃去皇上那里说过了，我再去说才会有用。而且……我怎么总觉得四爷那里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让皇上生了气呢？”

    “别的什么事？”

    “不知道！你先去找德妃娘娘，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你还要再想些什么呀？”

    卫科言道：“跟你说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你说了我不就明白了么？”

    “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你能明白什么呀！我刚刚说了，我会没事的，有事的只有你与四爷，保下了四爷即是保下了你！小六子设计了四爷、设计了你，但他为什么就没设计我呢？”

    “什么意思呀？”

    卫科解释道：“四爷玩不过小六子，你也玩不过小六子，他想弄死你们二人极为容易。他为何非得等到现在呢？莫不是……小六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什么事情，或者他查到了什么关于四爷之事，只是他不好说，毕竟皇上极恨兄弟阋墙之事，他是想让皇上自己知觉……”

    “一定是这样了！”卫淑妃补了一句。

    卫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所以他才来找的我。他怕我一旦被四爷牵连进去，他想要收购织造局之事就得落空！但我一直没给他织造局，所以他一定是将原本设计在我身上的阴谋转而设计到了你的身上去！”

    “那你还万幸没给他了！要不然连你都会被他算计！”

    “主要是当初我不知道他要织造局做什么！榷场开设以来，我总觉得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卖丝绸才要的织造局。他一定有别的什么计划，而且极有可能不是冲着我或者四爷来的。或者说……四爷只是他的一块通行路上的绊脚石，说抬也就给抬了！”

    “这小六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卫科惊了一下，说道：“他不会想要整个工部吧？”

    “你说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六子他要的不是四爷的命，他其实是要我？”

    “什么？”

    卫科连忙说道：“他要的是我帮他稳住工部！要的是让崔显给他干活做事！袁魁之死一定与他脱离不了干系！只有袁魁死了，五爷党才会倒。他只有这样才能用我与崔显控制工部！”

    “我不懂呀！”

    “我说了，你不明白！他不对付我，是因为没必要对付我。我的软肋不是我的能力不足。我的软助在你与四爷！他这是在用你和四爷威胁于我，让我听他的话！他要的不仅是织造局，他要的是我听他的话！他要的是不管谁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都得被我与崔显架空！他要的是他在行大事之时，工部只能在一边旁观！”

    “那、那……”

    “可是他又该如何让崔显听他的话呢？他们二人没有任何交集呀！道不成……盐道……”

    “什么？”

    “别问，你先去找德妃娘娘，让我好好得静一静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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