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那他会去哪？”

    “若是往东去齐国，则不会这么慢。若是去西域，单人单马也不会这么快。而南方好似也没有什么地方有赵子季与姨奶奶交集的地方，寨苗那边四个月是可以打一个来回，但苗人即是来长安城找他，可见他绝不可能在那里出现过。只有榆林府当年出过事，而且路程上也差不多，就只是……”

    刘永铭想说的是榆林地方也不小，真要一寸寸的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最主要的是，赵子季或是丁太后的姐姐会不会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都是个未知数。

    丁太后没等刘永铭说完话，便吐出三个字来：“昭君泪！”

    “什么？”

    释尘烟听到这个有些诗意又有些伤感的地名，不明就理地问了一句。

    丁太后解释道：“那是榆林府神木县的一处大湖。因为那里水源充沛，所以当初赵子季要在那里造个什么水动的东西，只是最后没做成。因为……因为我姐姐说那里太美，不该有人为之物出现，会坏那如天境般的美景。”

    刘永铭想了想问道：“姨奶奶也去过那里？”

    “太祖皇帝登基以前曾带她去过，她回来以后亦是向哀家炫耀此事！太祖皇帝征豫东以前，命赵子季打造军械。赵子季说，关中秦岭虽说多矿，但却没有足显的焦炭，所用者多为木炭。若是要打造出精钢之兵器，最好是选用上等的焦炭，而榆林那里遍地皆是。”

    刘永铭说：“赵子季说得对。榆林那里的铁矿虽然不如煤炭来得多，但练出一军之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丁太后又道：“当时还只是幕僚的韦阁老说，榆林盐矿颇丰，可以就地以炭煮盐，不仅可以供关中所需，还可以向蒙人出售，与其换之马匹。不出五年，军资、军械皆有之！太祖大喜，便让赵子季去了榆林府。”

    “姨奶奶也去了？太祖皇帝真就把自己的女人给派到榆林府？派到赵子季的身边？”

    “她会武功，而且还不低。最主要的是……”

    丁太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她原本就会一些武功，而且练武资质极佳，后被蒙国国师帕思巴看中而收了她做为弟子。”

    “阿？帕思巴也就六十多呀？比她还小呢？如何收她为徒？”

    “其中原因……这么说吧，太宵真人你知道吧？”

    “太知道了呀！”

    “我姐姐曾向太宵真人求教过一些武功，但、但太宵真人却不敢教她。而蒙国国师与太宵真人又有一些……说是不和睦，二人又与朋友一般。说是关系好，见面就吵嘴。蒙国国师听得我姐姐说太宵真人不教她武功，于是蒙国国师就发了脾气，定要收我姐姐为弟子，教他武功。”

    刘永铭轻笑道：“他们二人是这样的，如此说来……姨奶奶与蒙人关系极近？是了！有了这层关系，即可派她去到榆林沟通内外，缓和与蒙人之间的关系！太祖皇帝这么做也是没错的。只是……”

    “只是当时赵子季就在榆林府，而赵子季对我姐姐又有所意思，他们之间……他们之间就发生了那种不该发生的事情！”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太后放心，孙儿心中有数了！孙儿安排一下就马上起程去榆林。”

    释尘烟想都没想，从凳上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刘永铭连忙说道：“别胡闹，你要做的是留在长安城陪着太后娘解闷，外面的事情都有我呢，不用你担心。”

    丁太后笑道：“其实安康去那里玩玩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人会说你们的闲话。太祖皇帝那事已被人编排得够可以了，安康的身份没转回来之前，可不好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动静出去。民间那些啐嘴子们编排起来，可真了不得。刘汉一家那些事情全成了他们餐前点心了。”

    释尘烟一听，噗通一声跪在了丁太后的摇椅边上。

    她恳求地说：“太后，皇奶奶，求你了。六哥这人您还不了解么，他虽说有些机智，亦在武功上有些造诣，但他酷爱只身冒险，若是无人护卫在他左右……”

    刘永铭连忙打断释尘烟的话，对丁太后说道：“那什么，皇奶奶，孙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丁太后轻笑了一声说道：“什么问题。”

    “年龄对不上！”

    “什么年龄对不上？”

    刘永铭说：“太祖皇帝登基之时，您侄女已经四岁了！”

    “是呀，这有什么可疑的呢？”

    “太祖皇帝是登基以后才发现的姨奶奶之事，这才发兵的榆林府的！”

    “那又如何？”

    “您是接的姨奶奶的位才当的皇后的！”

    丁太后原本脸上该有的笑脸又慢慢地沉了下来。

    她谈谈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父皇不止四十岁呀！太祖皇帝登基以前，父皇与秦王皇叔皆已生下来了呀，如果您是在太祖皇帝登基以后才被太祖皇帝接纳弄拉来做皇后，那、那父皇与皇叔……”

    丁太后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释尘烟突然之间两眼瞪得滚圆起来。

    她好似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释尘烟看着刘永铭一句话也不敢再吭声，甚至连喘气都不太敢喘出来。

    释尘烟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条重要的线索。

    皇帝刘塬与秦王刘隆均，根本就不是丁太后所生！

    他们二人其实就是丁太后的姐姐生下来的！

    叶连枝的妻子从血缘上来说还是刘塬同母异父的妹妹！

    赵振华从某种意角度来算，是刘永铭的表哥了。

    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豫王是在太祖皇帝登基以后才降生的！

    而当时，太祖皇帝早就知道了丁太后姐姐与赵子季之间的事情，他是绝不可能再与她再生下什么孩子的！

    换言之，豫王其实是丁太后亲生的！

    但今年，豫王却死了！

    刘永铭心中砰砰直跳，他弱弱地对丁太后问道：“父皇……父皇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丁太后此时却是显得过于平静。

    她说道：“皇上虽说是哀家带大的，但那时他已然是记事了。他自是知晓自己另有生母，只是太祖皇帝骗他说，他的生母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刘永铭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皇家最重血脉。每一分支都得注明其母为谁。这么多年来父皇愣是一个字也没提过，若是他全信了您与太祖皇帝的话，那、那他定是要追封一下自己已逝的生母的！连我母妃他都追封过了……如此说来他、他知道了？”

    丁太后姐姐与赵子季的那些事情，几乎老一辈的人都有所听闻。

    刘塬根本就不可能去追封她。

    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默让下来，认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就是丁太后所生！

    丁太后说道：“太祖皇帝让他将哀家当作生母一般孝顺。皇上登基以后，有一次哀家只说了一句‘你们皆是太祖皇帝子嗣’，却惹得皇上有些不高兴。他说，只要有人在，哀家一定要说他们三人都是从哀家肚子里钻出来的。”

    刘永铭也苦笑一声，说：“皇家的事情就是这般麻烦，一点小小的问题传到民间，也会变成大大的问题。不管是因为父皇鄙夷姨奶奶，还是不想让汉国产生动乱，他都不能认下这层关系。况且您对父皇又这么后……”

    “从那以后，哀家便按他所说的话说了。他也很是听话孝顺，只是哀家觉得对不起他，这几十年来，他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母亲还活着……”

    刘永铭说：“即使他知道，他也会当成对方已经死了。太后，您姐姐不能出现，万一她真出现，汉国是会出大问题的！”

    释尘烟轻轻地从地上爬起，小声地说：“所以……您一直困着姨奶奶，即不敢杀，又不敢放出来是因为、因为她是皇上的……而您又不能让皇上知道她还活着，以免将来事态不可收拾，所以那个兵部的宋宪察觉到什么这时，您必须要将她转移。若是被皇上发现点蛛丝马迹，定然是会起一些风波的！”

    丁太后苦笑道：“其实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哀家从此不知再如何面对他了。也许……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而已。要不然，以他对污吏嫉恶如仇的性格，绝不会对赵振华有什么好脸的，即使赵振华算是他的侄子……”

    释尘烟说道：“其实您也只是想对皇上好一些……”

    刘永铭此时却是没有纠结这些，他试探地问道：“那太后您……豫王那里……”

    丁太后苦笑道：“无所谓了，人老了也就什么都不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刘永铭转而看向释尘烟，说道：“尘烟，这几日你就别出宫了，就住在紫兰殿里。太后这里……”

    丁太后突然笑道：“怎么了这是？哀家都没说什么，你这般多心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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