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答道：“刚刚说过了，那个杀狗之人即是杨真。而知道那天夜里所发生之事，又用死人出声的办法告诉杨光禄自己回来了，那只能说明杀唐彦秋与山隹高之人即是杨真！我只要证明你是凶手，不就知道你是杨真了吗？”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人是我杀的呢？”

    “山隹高与唐彦秋死的时候都留下了一些生丝，路不直与我说那极有可能是对方杀人凶器所遗留下来的。原本我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武器会用到生丝，直到那天我去了一趟玄都观。”

    “玄都观？”

    “玄都观里都是道士，我在那里见到了水大侠假扮的道士，他引诱太子去管刑部的那宗兄弟入室劫粮杀人案。我能认出水大侠来不只是因为我认识他，更重要的是他装得道士一点也不像。没有那种道骨风仙的气质。当时我总觉得他手里少了点什么，直接那天夜里我见到了伏击水大侠的太牢真人！”

    “太牢真人？”谷从秋问道，“太牢真人怎么了？”

    “他手上有一把抚尘！”

    “抚尘？抚尘！”谷从秋两眼一亮，说道：“凶器是把抚尘？”

    刘永铭点头说道：“是呀，山隹高与唐彦秋定是被一名道士所杀的！而那天，路不直正好就在袁魁家外看到了太穹真人，这让我对太穹真人产生了一些怀疑。于是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

    “太穹真人去过傅家，理由是王元荣在从贡院里考完会试出来以后，有个道人与他说了会试弊案之事。而后王元荣将太穹真人请去，想让太穹真人帮忙调查那名邋遢道人。”

    谷从秋言道：“这事六爷您之前说过，会试弊案就是邋遢道人陈俊在外面卖的考题。”

    “是。但我却不相信太穹真人所说。因为王元荣没有理由去找一名道士帮忙。他有把握能中贡士，以他的聪明才知，若真想办这件事情，定是会去找相关的办案之官吏才是。找一个道士算怎么一回事呢？所以当时我便判断，应该是太穹真人去找的王元荣，而不是王元荣找的他。”

    刘永铭说着看向了枯木禅师：“现在想来，身为太穹真人的杨真去到傅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帮忙，而是想要找禅名为枯木禅师的王文召你呀！最近王元荣与王珂珺没少往大慈恩寺去。只要稍微得一跟踪，再偷偷听他们的对话，就能知道枯木禅师即是王文召，这一点对太穹真人来说并不难做到。”

    枯木禅师口念佛号说道：“老和尚也觉得他就是这么找着我的。”

    刘永铭接着说：“而且太穹真人给了我一个找到陈俊的提示，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并且相信太穹真人必定是知道陈俊下落的。而陈俊当时又是在那幕后黑手的手下做事。所以当时我便已经料到，太穹真人与那幕后黑手必定也有联系！所以另一个巧合也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另一个巧合？什么巧合？”谷从秋又问。

    “那幕后黑手的手下几乎全是道士！太穹真人、邋遢道人、太牢道人以及他的师兄。即使是水不流水大侠，亦是假扮过道士。所以当时我就在想，那幕后黑手给他们准备的藏身处应该是一座道观吧！可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即已有落脚点，邋遢道人当初又为什么要躲藏进我外庄的密室里呢？”

    刘永铭的话并没有别人可以回答。

    他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幕后黑后的那些手下都知道关于一些前朝宝藏之事，他们觊觎邋遢道人所得到的消息，甚至知道邋遢道人现在手上就有其中的一部份。邋遢道人不放心，所以便离开了那个落脚点。”

    太穹真人轻笑一声说道：“他总不把叶家的那一份藏宝图交出来，我一时间还真不好杀他。”

    “你知道邋遢道人此时已经无处可去，非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一定是在我的某种秘密庄园里，且我自己因为产业众多必无所察觉。你对我的产业又不熟悉，想要找到邋遢道人，就得由我来帮忙，所以你这才跑来与我说了那句灯下黑！”

    “对！你很聪明。但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杨真的？你刚刚一直在说怀疑，可不是确认呀！”

    刘永铭说道：“因为你进了宫了呀！刚刚说过知道水不流要进宫而要伏击他或是跟随而来的，就只有那幕后黑手的手下，你且即在其中。当时林老英雄也进宫了，所以我当时就知道林老英雄去找过那位幕后黑手了。他进了宫却没有杀你，这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谷从秋问道：“林鸿奎没杀人又能得到什么线索？”

    “林老英雄谁都可以杀，都敢杀，其中也包括我。但只有两个人他是下不了手的。一个是念娇龙，因为那是他孙女。另一个人即是杨真！再加上之前对太穹真人的怀疑，我便确信了太穹真人你即是杨真！你那天夜里在宫里出现就是为了得到邋遢道人手上的宝藏图！”

    谷从秋疑问道：“林鸿奎对他下不了手？”

    “因为杨真太重要了。重要到所有事情都是围着他来转的！水不流水大侠辗转各地，从加入漕帮到去齐国为陈知节杀人办事，再来到我汉国，他几首把整个齐国都找了一遍，为的就是找到杨真！”

    谷从秋看向了水不流。

    刘永铭接着说道：“枯木禅师在大慈恩寺里收留江湖人物，可不是为秦王后人招募什么手下。要不然他当初就不必杀赵谦和刘志浚以防止生灵涂炭了。他招募那些人其实是想留给杨真使用的，但他发现杨真在乱杀无辜，便觉得将这些人手交给他定然不是一件幸事。”

    刘永铭看着枯木禅师叹了一声说道：“众使枯木禅师在大慈恩寺里有众多高手可以合而击之，但禅师你还是没办法对杨真下手，所以只能到我王府里躲避。谷侍郎，你刚刚注意到唐镇南的表情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当他知道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是杨真的时候，他有的只有伤心，一点也没有想要报仇的心思了！”

    太穹真人迟疑了一下，看向了唐括。

    唐括叹了一声说道：“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算了，都算了吧。”

    谷从秋看着唐括的表情极为疑惑。

    此时，那枯木禅师看了看太穹真人身后坐着的侍女，突然说道：“显然六爷您是真的知道了杨真的身份了。只是……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老和尚相信我们几人绝不可能将此秘密说出去的！一个也不可能！”

    刘永铭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天我在你的卧室里当着兵部宋侍郎的面说破你是王文召的时候，我便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这个疑问伴随了我许久了。”

    枯木禅师问道：“此事让六爷还有什么疑问？”

    刘永铭言道：“你是在傅家大院里杀的赵谦与刘志浚，其中一人伪以火焚，另一人埋于残垣之下。可是你为什么会住在傅家呢？”

    “什么？”

    “男人取妻生子，自立一户。除非是入赘，要不然丈夫与妻室怎么会长期住在婆家家中？可王元荣姓王，王珂珺也姓王，没有一个是跟奇川先生姓傅的呀！可见你不是入赘傅家的！我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其实是外来户！”

    枯木禅师坦然地轻笑道：“老和尚的确是外来户。”

    “当时我还在想，你是来自东海王氏还是琅琊王氏，或是太原王氏，直到我开始整理杨家之事调查唐彦秋之死时，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名字来，这么一想便发觉一切都变味了。”

    谷从秋问道：“什么变味了？”

    “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

    “水大侠与我提起了五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唐括唐镇南的名字！还有一个叫单徒的人。”

    “那又如何？”

    谷从秋是一句也没听懂。

    刘永铭摇着头叹道：“那其实这不是名字！”

    “不是名字又会是什么？”

    刘永铭认真地说：“是姓！”

    谷从秋一脸的迷惑：“姓？”

    刘永铭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镇南将军他不姓唐，他应该姓唐括。单徒也不是姓单，他就是姓单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枯木禅师你也一定不姓王。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姓完颜才是吧？”

    枯木禅师再次坦然地笑道：“自秦王世子那件事情之后老和尚我就知道殿下绝非坊间传闻中的那样，即使这般当初老和尚也只知殿下您智慧深远，却不想连学识皆非常人所有之。果是博学呀！”

    谷从秋听得枯木禅师承认了下来，那脸色突然一变，说道：“完颜？完颜不是女真姓么？”

    一般人也只知道完颜是女真姓，对“唐括”与“单徒”二氏却是陌生得很。

    唐括是女真最古老的姓氏，唐朝时又叫作唐古、同古，清朝仍有此氏族人。

    单徒又作徒单、杜单，唐未之时契丹兴起，改汉姓时选杜单的首音姓杜，或是选单徒的首音单姓。两者其实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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