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

  只有冷凝雪还残留余温的枕头上放着的的一张小笺，上面写着：我去做早饭，苏苏勿念。

  纸的右下角还画着一只红色的凤凰，看上去很可爱。

  苏意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却是沁人心脾。

  昨天晚上，都到那般境地了，苏意以为两人怎么着也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冷凝雪居然还记得她没出月子的事，硬生生停下了。

  苏意当时还惊讶了一把，原来冷凝雪居然什么都知道，没怪她隐瞒不说，还处处为她考虑。

  尽管苏意再三声明身子已无大碍，但冷凝雪也不肯，只抱着她亲了许久，衣服都脱了大半，但也没做什么。

  系统：“宿主，你这算是正式把人收下了吗？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可是都做完了。”

  “什么收不收的，她是冷凝雪，也是顾南栀。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一个人。是我太傻，才让凝儿受了许多委屈。”

  系统：“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分成两坨了。有点像，精神分裂。这种的话，送精神病院应该会好一些。”

  苏意生气道：“你才精神病呢！别逼我打你。”

  系统：“宿主的恋爱脑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连句实话都不让统说了。”

  苏意笑了笑，“我与南栀，认识十六载，成亲也有十三载了。还，育有一女。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比起那个世界像死水一般的十七年，我好像，更喜欢这里。”苏意的心口再次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寂静，“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系统：“那宿主的妈妈呢？她可是还在医院啊！”

  十六年了，苏意一开始很想老妈，但慢慢的，有了红翎，南栀，凝儿，慕遥，阿爹阿娘，师兄师姐，九九，糯米团子，还有许多真心待她的朋友。

  算起来，她还真是没良心，已经很久没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老妈了。

  苏意没回答系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系统，你知道十六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到底有多长吗？”

  系统：“5844天，小时，分钟，秒。”

  “十六年，足够让人遗忘很多事，包括，一开始来的地方。”

  冷凝雪进来的时候，苏意还赖在床上。冷凝雪哄着人吃了些东西，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苏苏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昨天晚上虽然没做到最后，但她在苏意身上咬了好几口，也不知咬疼了没有。

  转念一想，就得咬疼一些才好，这样她就不会再把自己忘了。

  “没有。”苏意抱着冷凝雪的脑袋亲了一下，“我想去戏园子听戏，凝儿，赏个脸，陪我一起吧！”

  冷凝雪宠溺地点点头，“好。”

  到了戏园子，苏意安安静静地听戏，冷凝雪就在一旁剥瓜子，剥了整整一手绢才推到苏意面前。

  然后就准备继续开始剥橘子，苏意皱着眉头拿过冷凝雪手里正在剥的橘子自己剥了起来，“你这都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

  跟顾南栀，真是一模一样。

  冷凝雪一脸懵圈，“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剥的，自己记得吃完。”苏意把手里的橘子剥完皮，又去了白丝，才掰了两瓣塞进冷凝雪嘴里，“我又不是手废了，不用你做这些事。”

  冷凝雪指了指苏意手里的橘子，“那苏苏，也给我剥橘子了！”

  “我剥了一个，凝儿剥了一堆。”苏意在冷凝雪脑袋上轻敲了一下，“这笔账，凝儿是算不清吗？”

  冷凝雪解释道：“我不在意这个，我想对苏苏好，自愿的。”

  “我不愿意。以让一个人受委屈的方式取悦另一个人，我不觉得这哪里好了。”苏意又掰了两瓣橘子送进冷凝雪嘴里，“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种东西维系感情了？”

  “那对人好，不都是要做这些的吗？”

  “剥两颗瓜子是对人好，剥一堆。”苏意握住冷凝雪的一双手，“看这手，都糙了。凝儿，再这样我该嫌弃你了。”

  冷凝雪听话地说道：“那我不剥了。”

  苏意摸了摸冷凝雪的脑袋，“凝儿乖。”

  虽是如此说，但毕竟都剥好了，苏意还是拿着勺子，自己一口，冷凝雪一口，把这些瓜子全吃完了。

  一颗都没有浪费。

  两人听完戏，苏意又拉着冷凝雪去河边坐了船，冷凝雪手指轻捻，幻化出满池荷花。

  苏意笑着赏玩满池新荷，忽地想起什么又忍不住眉头紧锁，“凝儿，你是真的很想涅盘吗？”

  冷凝雪摸了摸苏意皱起的眉头，“苏苏，信我，好不好？”

  “好。”

  是啊，这世间，如果连她都不信眼前之人，那这人的一辈子，该是多令人难过啊！

  苏意抱紧冷凝雪，“不管你是冷凝雪，还是顾南栀，都是我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不信？我只是，有些害怕。”

  冷凝雪搂住苏意，“怕什么？”

  “怕情深缘浅，怕你没想过，与我白头，怕你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孤单。”

  更怕，你没给自己留退路。

  冷凝雪没有正面回答苏意的问题，只是问道：“苏苏想看流星吗？我算过了，今晚这里能看到流星。”

  “那我朝它们许愿的话，会实现吗？”

  冷凝雪摸了摸苏意的脑袋，“会，吧！”

  冷凝雪在船上给苏意做了烤鱼，螃蟹和虾，又做了包子，粥和糕点，让人吃饱喝足，才给苏意裹严实坐在船头等流星。

  “凝儿，你是怎么会跟玄谷子在一起的？你们之间是有交易吗？”

  趁着空闲，苏意又正好想起这个话题，就与冷凝雪聊了起来。

  “是竹溪找的玄谷子，并应允他我涅盘之日就是渡他成仙之时，所以，他才会效忠于我，并为我的现世出了一把子力。”

  “定金是什么？”

  “一道生死契，外加一道誓约契。”

  苏意依偎在冷凝雪怀里，“何解？”

  冷凝雪说道：“生死契，我若杀他，必遭反噬；誓约契，我若不忠于誓约，必遭天谴。”

  “我当时一直以为与玄谷子的相遇是巧合，但直到在洛水镇，我才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冷凝雪回道：“一一说的没错。玄谷子去青石镇，一开始就是得了我的命令，奔着你和红翎去的。”

  苏意在冷凝雪腰上狠捏了一把，“你个坏蛋。”

  “还行吧！一般。”

  苏意继续说道：“那时候魅鬼说，我是被人下了解梦术，才落到了尸棺城。我去查过这个术法，解术之人与施术之人必须为同族，而且非到九重，是无法修习的。”

  苏意脖子有些不舒服，在冷凝雪怀里又挑了个舒服的姿势，“但当时天宗派，九境的只有两个人，玄谷子和谷雨仙尊，我还怕自己冤枉了人，直到在一次下山的捉鬼事件中，我看到，玄谷子身上用的有一招术法是魔族秘术，这才把怀疑的重心放到了他身上。”

  冷凝雪吃味道：“魅鬼？他与苏苏说的话，苏苏便记得这般清楚吗？”

  苏意赶紧否认，“不是，没有，记不清了。这不是凝儿问，我才努力，再努力的回忆，这才想起来的。”

  “苏苏没有问过她？”

  苏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谁？”

  “顾南栀。”

  “我问了。”苏意想起来就生气，“她不说，还说，天机不可泄露。”

  冷凝雪笑着捏了捏苏意的脸颊，“那我也是那句，天机不可泄露。”

  “不可泄露个屁，我都猜到了。你也参与了是吧？”苏意从冷凝雪身上抬起脑袋，“你算出，我跟魅鬼之间有那一段机缘，所以利用玄谷子，让红翎在幻境中用了禁术，魅鬼在幻境的本体尸棺城以术法接应，一虚一实，好刺激红翎提早入境，对吗？”

  冷凝雪笑了笑，“苏苏很聪明。”

  “你知道吗？这种术法很危险的，稍有差池，可能连命都没了。”苏意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后怕。

  “我没得选，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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