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川执意要提审徐朗，方平山干脆大手一挥，给凌川批了条子。

  凌川拿着条子，得意洋洋地就领着手下前往刑部大牢。

  缉事司的身份，外加刑部尚书亲自批的条子，凌川轻轻松松地就把徐朗给提出来了。

  他也没有走远，就在刑部大牢的讯房里审了起来。

  刑部大牢也是个大院子，除了关押人犯之外，还有好多间屋子是用来审讯人犯的，凌川丝毫也不客气，直接挑了一间干净的就开审了。

  徐朗这些日子本来都缓过来了点儿，跟刑部提审的时候还玩点儿心眼，可是今天一看到提审的竟然是凌川，头皮都不由得发紧。

  在徐朗的眼里，凌川几乎已经可以跟恶魔相媲美了，那些日子里可是没少折腾他。

  “我也不跟你废话，就把你上次说的，你们徐家是怎么把军械运到越国去的，怎么跟对方接的头，中间都有谁经手了，好好交代我也省事，你也免得受罪，听见了没有？”

  当初在汝阴都被凌川整得死去活来，如今身陷囹圄，徐朗就更加没有了侥幸心理，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全都交代了。

  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他当时也就负责送货，中间跟谁接头，如何出的关这些事他都知道，但是背后都有谁，他爹也没告诉他。

  之所以交代得这么爽快，徐朗除了不想吃苦头之外，还因为这只是提审，而不是过堂。

  而凌川在讯房里提审可是一点儿都没避讳，甚至还好几次说听不见，让徐朗大点声儿。

  这间讯房可不是什么隐秘之处，就在刑部大牢的院子里，原本倒是没多少人，但是最近因为审徐家的案子，所以来往的刑部官员不少。

  当他们路过那间讯房的时候，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话语，一个个都听得竖起了耳朵。

  而凌川带来的那些番子虽然守在门口，但是压根也不阻止旁人靠近，然后聚在门口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方平山那边正处理卷宗，忽然一个吏目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人，方大人不好了。”

  方平山一挑眉：“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的？”

  吏目都不敢大声说，凑近了低声说道：“那缉事司的人，在提审徐朗的时候，提到了什么私运军械，通敌卖国，最主要的是，那徐朗还攀咬到了荣庄王身上。”

  “什么？”

  方平山哪里还坐得住，嚯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是真没想到，凌川这个愣头青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案子竟然都不懂得遮掩一下。

  他立即抬腿就往外走，可是才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

  那吏目紧跟在后面差点撞上：“大人，您不去大牢看看吗？”

  方平山摇了摇头，缓缓走了回去：“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出来了，去了又能如何？”

  他甩了甩手又道：“随他去吧。”

  讯房里，凌川把该问的都问了一遍，又跟一旁负责抄录的段西风对了一遍，然后就让徐朗签字。

  然而到这一步他却不肯了，招认招认，招可以，认不行。

  凌川也不跟他废话，强压着徐朗，让他按了指印。

  完事之后，把人交还给刑部大牢，然后就拿着供状领着缉事司一众人等大摇大摆地走了。

  出了刑部的门，段西风激动的问：“接下来怎么做？先从哪家开始？”

  凌川瞥了他一眼：“什么先从哪家开始？”

  段西风愣了：“徐朗供出来这么多人，咱们不上门抓人吗？”

  “急什么？”凌川说道：“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哈？”

  段西风明显听不懂这个梗，但是凌川也没解释，而是朝身后一众番子说道：“今儿辛苦大家了，牛二酒馆，我请客。”

  番子们一阵欢呼，马屁声顿时不绝于耳。

  凌川满脸笑容享受着众人的奉承，同时低声对身旁的张同说道：“这份供状送去云福记，交给曹掌柜。”

  张同一点头，拿着供状走了。

  就在凌川领着番子们在牛二酒馆大吃大喝的时候，他方才在刑部大牢提审徐朗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了。

  宁王府里，宁王正在大发雷霆，一个茶盏连汤带水的砸在了邬坤面前。

  “本王不是交代过要暗查的吗？怎么一下子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邬坤半跪在地上，任凭摔碎的瓷片溅了一身，甚至有一片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他也没有躲避。

  “王爷，小人反复交代过此事要暗查，可是那凌川竟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实在出乎意料，所以小人觉得，他可能是有意为之。”

  宁王哼了一声：“我管他是不是有意为之，他是缉事司的人，现在弄这么一出，脏水已经泼到本王头上来了。”

  邬坤脸上被碎片划破的伤口已经有血液滴落，他也没有擦拭：“王爷，您说这事……会不会是陛下的意思？”

  宁王愣了一下，皱眉沉思起来，良久后才开口说道：“应该不至于，按我那侄女的脾气，这种案子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不论明察还是暗访都不是她考虑的事。”

  邬坤跪着上前一步：“王爷英明，既然不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是凌川故意祸水东引以求自保了。”

  “英明个屁。”宁王一脚把他踹翻：“现在脏水都泼到本王头上来了，你还不快与本王想个主意。”

  邬坤眼珠子一转：“王爷，事情已经出了，要不咱们干脆将计就计，大张旗鼓的查起来？”

  “不行。”宁王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那本王不成了挡箭牌了，本王要的是这朝堂乱起来，不然本王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邬坤眉头一拧：“那就只能撇清关系了，小人找个借口把凌川赶出缉事司。”

  宁王又纠结起来，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可惜了这一份天大的功劳。”

  说着他看向了跪在一旁的邬坤，这才发现邬坤半边脸上已是鲜血淋漓：“不过你放心，只要本王大事得成，自然少不了你这份功劳，快去包扎一下吧。”

  “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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