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崇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今天这算啥？

  君前奏对？

  也没谈公事啊。

  相亲？

  就陛下那态度，哪有半点相亲的样子，反倒是像吏部考核一般，只不过自己所说的都是两人相识的一些经历罢了。

  但这满肚子疑惑回到家里，他爹卢瀚文第一时间就把他叫进了书房里。

  看到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卢瀚文哼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那可是皇上，能跟寻常女子一样吗？”

  卢瀚文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卢崇。

  “父亲说的是，可是陛下如此态度，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卢瀚文沉吟片刻说道：“皇上招婿，招的可不光是枕边人，而是能对皇权稳固有帮助的人，我们卢家从家世上来说自然是没问题的，所以能不能成，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只要让皇上看到你的能力，此事自然就水到渠成。”

  卢崇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可是父亲，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连参加早朝的机会都没有……”

  卢瀚文瞪了他一眼：“你已经入了陛下的眼，只要你做好了，不用担心皇上看不见。”

  卢崇一点头：“孩儿明白了。”

  正当他准备告退的时候，卢瀚文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记住，女人都是需要被征服的，哪怕她是皇上。”

  ……

  另一边，曹焕淳等在乾清宫外的时候，看到卢崇竟然从里面出来，不由得起了好奇心，问魏东贤：“那卢崇不是上元县知县嘛，怎么会从这乾清宫出来。”

  魏东贤和曹焕淳同是宫中的老人儿了，闻言便回了一句：“太后要为陛下招婿，这卢崇入了太后的法眼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咱们的主子了。”

  曹焕淳吃了一惊，心说这凌川恐怕要地位不保，不过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直接进了乾清宫。

  吕曦听了汇报之后，皱眉说道：“这案子自然是要查的，宁王竟然有功劳都不占，恐怕是另有所图，你不但要暗中查明此案，还需提防宁王。”

  “奴才遵旨，不过陛下，奴才既无身份又无人手……”

  吕曦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朕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听信便可。”

  “是！”

  凌川与曹焕淳商量好了一明一暗打配合之后，第二天就来到了缉事司，领着手下的番子准备去刑部搞事了，不过才出门就碰上了段西风。

  从汝阴县回来，段西风也休了三天假，今天两人还是头一次碰面，凌川一看到他就有些忿忿不平了。

  “我说老段，大家同是在汝阴奔波了两月，你看我都晒成了黑煤炭，为什么你依然跟小白脸一样，一点儿都没晒黑呢？”

  段西风尴尬一笑：“凌兄说笑了，就你这般俊秀的样貌，便是女子都要心生妒忌，小白脸这个称呼我可不敢与你争。”

  凌川嗤了一声，扭头就要走，段西风拦住他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去？”

  “去刑部。”

  “那正好，我点个卯，与你同去。”

  凌川愣了一下：“你最好还是别跟我走一道儿，我可是去刑部闹事的，别回头把你给连累了。”

  “闹事？你去刑部闹什么事？刑部有人得罪你了？”

  凌川凑过去低声耳语了两句，段西风顿时瞪大了眼：“邬坤那狗东西这不明显是坑你嘛，人都让你去得罪，回头……”

  “别激动别激动。”凌川拽着他走远了几步：“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回头真有可能会连累你的，这次的事肯定不小。”

  “那我就更要跟着你了，汝阴县的案子本就是我们一块儿查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岂能让你独自承担。”段西风说道：“便是我娘知道了，也要骂我不仁不义。”

  看段西风一脸坚决的样子，凌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行吧，那咱们可事先说好，这事你全都要听我的。”

  段西风一点头：“行，都听你的。”

  凌川又看向了缉事司大门方向：“那就把你那些手下都带上，闹事嘛，动静越大越好。”

  方平山作为刑部尚书，这几天可是忙得焦头烂额，缉事司塞进来一千多号人犯，刑部大牢都装不下，不得不借了京卫的军营来关押人犯。

  这三天下来，刑部上下人等才算是粗略的把所有人犯筛了一遍，摘出来十几个重要人犯。

  根据缉事司转交的卷宗，上面提到的那些案子，基本上都偶尔有人吐口，但是一提到那供奉邪神的案子，所有人都是大呼冤枉。

  刑部这些人可都是办案的老手，一看这情况哪还能不清楚其中的猫腻，只能逐级上报。

  最后事情到了方平山这里，方平山也很头疼，那缉事司毕竟是宁王的地头，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就打算先压下此事，等全部审完了再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衙役来报，说缉事司有人求见。

  方平山皱了皱眉问道：“何人求见啊？”

  衙役道：“一个姓凌的，一个姓段的，都是缉事司的档头。”

  方平山顿时就翻了个白眼，要是那邬坤来了，看在宁王的面子上还能见一见，两个九品的档头还想见自己，真当本官那么闲吗？

  于是他摆了摆手，正准备打发一个主事去应付一番，忽然想起来凌川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不由得拿起桌案上的卷宗又看了两眼。

  供奉邪神这案子，就是这凌川查出来的，汝阴徐氏的案件卷宗上，也几乎全都有这个凌川的签名。

  于是方平山就临时改变了主意：“你带他们到内堂来。”

  当衙役领着凌川来到刑部内堂的时候，他也有些懵，他是本着闹事的心态来的，却没想到那衙役客客气气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好乖乖的跟着进来了。

  其实所谓的闹事，自然不是跟刑部的人闹，他就是打算大张旗鼓的去审一下徐朗，把私通外国走私军械的事给嚷嚷开就行了。

  现在倒好，不光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级别就不低的官员，还有人给自己和段西风上了茶。

  凌川只能嘿嘿干笑了两声：“下官缉事司戌字房役长凌川，见过大人，不知大人……”

  旁边的段西风赶紧怼了他一下，轻声说道：“这是刑部尚书方大人。”

  凌川更懵了，刑部尚书可是二品的大员，可以说是执掌生杀大权的顶级大佬了，自己区区的九品……

  “嘿嘿，是下官失礼了，凌川见过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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