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朝影刃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步子不紧不慢，走过来语气缓缓：

  “有事？”

  司清反问：

  “贴好了？”

  陆远只轻点了一下头，俩人一起往回走，司清看了看他：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远表现的兴致缺缺：

  “计划没有变化快，你想走仕途？”

  司清听闻脸色一怔，随后语气坚定道：

  “这是我能拥有的唯一出路！”

  以前只为谋食养命，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绝不放弃，虽步履艰难，但志在揽月。

  陆远凝眸远望，薄唇轻启：

  “是的，只有一条路！”

  司清也没忘了正事，脸色骤冷：

  “你对我妹妹存了什么心思？”

  陆远一顿，虽漫不经心的开口，但透着一丝警告：

  “司清，她是自由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承认了？

  “我知道，我妹妹本来就自由，过什么样的日子，将来选择和谁一起过，全凭她的意愿！”

  司清说完特意看着陆远，话中透着深意，要是瑶瑶不愿意，谁也别想勉强她！

  陆远也是这个意思，那些世俗约定的规矩不适合她，小仙女值得拥有更好的，乘兴而来，要活得肆意潇洒。

  俩人不再开口，刚一进门就见司瑶在院里站着。

  “怎么不进去？”

  司清眉头一蹙，这么冷的天她出来干什么。

  “等你俩。”

  “快来。”

  柳娘端出最后一道汤，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司瑶帮着往里收了收，陆远替她拉开椅子，几人落座。

  外面时不时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屋内美食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司老二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老泪纵横，他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活得像个人！

  “爹，娘，女儿祝您二老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司瑶现在害怕人哭，赶在她爹眼泪掉出来前起身敬酒。

  “好好好，爹高兴，瑶瑶啊，爹是真的高兴。”

  司老二眼眶湿润，不知怎的，过往那些心酸委屈此时全部涌上心头……

  “娘也开心，这辈子能有你们三个好孩子，值了。”

  柳娘拉住司瑶的手拍了拍，她最亏欠的就是她闺女。

  司清虽面上不显，心里也感慨良多，起身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嗓音略微沙哑：

  “爹娘，儿子也敬你们，祝您二老顺遂安康，万事可期。”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么好的日子，可惜小阳不在。”

  司老二饮完酒语气有些遗憾，他最盼望的就是他三个孩子好好的。

  席间几人吃吃喝喝，司瑶也在今晚的膳食里加了秘药，陆远一入口便察觉到了，眸底浮动着笑意，拜她所赐，他的内力恢复了，甚至隐隐有突破的痕迹。

  “来来来，给你们压胜钱，我们自然盼着你们健康、平安、有出息。”

  司老二掏出三张红封给司瑶、司清还有陆远。

  陆远没想到他也有，面色有些发愣，他年幼时也曾眼热过萧君逸能得到父皇母后的祝福，后来进了军营哪还有心思想这些，疯了的这几年就更别提了。

  “这、我就不用了吧……”

  “拿着，你还未成家，在我眼里你也算个孩子。”

  司瑶替她爹捏了一把汗，您老可真敢说啊！

  “陆远啊，你今年多大了？”

  柳娘好奇问出口，说起来她们好像从没关注过这些，以前怕他发疯打人只躲得远远的，现在接触了才知道，也是个苦命人。

  “二十有三。”

  柳娘点头明了：“比我家司清年长五岁，陆远啊，咱就不提以前了，以后好好活，好好过日子。”

  “嗯，多谢婶儿。”

  陆远嗓音低沉，眉宇间透着一股暖意。

  几人边聊边喝直至子时，司老二喝得醉醺醺被柳娘搀扶回屋，司清也喝得面色潮红，醉眼朦胧。

  司瑶把他带回屋安置在床上，见他睡得安稳关上门出去。

  堂屋只剩陆远一个人，司瑶进来时他正拨弄火盆里跳跃的火焰，硬气的五官被火焰映衬得更加棱角分明，犹如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坚韧而刚毅。

  “新年快乐，陆远。”

  司瑶站在他面前朱唇轻启，俩人一坐一站，眼神都在对方身上。

  陆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祝福，心里一暖，眼里闪着笑意：

  “你也是，新年快乐，司瑶。”

  说罢将一个又大又厚的红封递给她，嘴角微勾着：

  “拿着，给小仙女买糖吃。”

  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他想到自己吃过的糖，还是她给的，那种甜滋滋的感觉真让人心生欢喜。

  司瑶打开一看愣住了：这么多银票，陆远哪来的？

  “你打劫去了？”

  陆远摇摇头没说话，气氛沉默，片刻后，司瑶轻声问：

  “你的人来了？”

  “嗯。”

  陆远紧紧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司瑶眉眼一挑，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在大年三十。

  见她并未露出不舍，陆远起身拉住她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你不会离开的，对吗？”

  他不能将她置于危险之地，待他处理好一切就来接她，只要她不会消失，他就不怕！

  “什么时候走？”

  司瑶表情淡淡，似乎对陆远的离开并不关心，话里倒有一股催促的意味。

  “照顾好自己，等我。”

  陆远轻轻地抱了一下她，随即松开手，见她面色不变，心猛地往下一沉。

  “走吧，我送你出去。”

  司瑶率先往外走，陆远定定的目视着她的后背，眸底泛起一股不安，唯愿重逢之时，卿心依旧。

  司瑶在后院牵出马，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从床柜里取出几瓶药丸出了门。

  夜色阑珊，子时已过，除夕的热闹气氛逐渐淡了，有人好梦连连，有人彻夜未眠。

  “此马暂时借你，以后还我。”

  这话让陆远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像乌云散去，晴空万里。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畔，呼出的热气还带着些许酒气，男人轻笑出声：

  “小仙女的话，我记住了。”

  随后翻身上马，眼神瞬间坚定而锐利，他没有回头直接拍马离去，俩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司瑶也转身进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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