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室小伙这才敢说实话，“石子是没有问题的，来到的大小、型号压碎值都是没问题的，而且石子他也不亏吨只是赚的少些。主要问题就在沙子上，沙子出厂的时候就是含水的，但是一般其他供货商都挑干的装，或者我们化验含水高的不收，什么时候指标够了什么时候卸。”

  武同尘点点头：“没错，这样做没错，武亮的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的来到含水超标硬让卸，不给卸都不行，他说了不给卸让我们都滚蛋。其实其他指标都很好，唯独就是这个水，水大了打混凝土的时候不好用，沙子像浆一样。卸了一次之后我们专门腾出来个仓，专门放他的沙子在那空水。”

  武同尘眉头紧锁：“这样也行，但是一样，不相当于花钱买用不着的水了吗。”

  小伙子说：“是的，确实是这样，后来我和武亮哥说，里面一空水，车间里水太多，不穿胶鞋都进不去，车子进出也是沾的哪都是的脏兮兮的也不好，让他别送这样的货了。”

  “嗯，这不很对吗，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他还是送这样的货，为了尽量的遏制他，我给他警告过，再送可以，我扣你吨位，你含水超百分之三我就扣你百分之三，含水超百分之五我就扣你百分之五。”

  武同尘说：“扣少了，含水超的别按百分之几扣，一车扣他几吨他就改了。”

  生产厂长笑了：“别说扣几吨了，百分之三百分之五他都不同意，一斤都不让扣他的。”

  武同尘看着生产厂长，没说话。

  生产厂长继续说：“有一次我们还发现，他是故意加水的，有时候他装的货很干，都专门安排驾驶员去加完水再来卸货。因为他是您安排来的，我们实在不敢说什么。”

  好嘛，这么聪明了，武同尘心里那个气啊，你武亮对不起我一次了，这给你个机会你接着对不起我第二次，既然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那我也不耽误你发大财了。

  武同尘给生产厂长说，给这个化验室小伙子发一个月工资的奖金，做事认真负责。说完打发化验室的小伙子走了，然后告诉生产厂长，武亮结算的时候该扣多少水扣多少水，不多扣也不少扣，不赚他便宜也不让他赚厂子便宜，生产厂长点点头走了。

  武同尘坐在那里想，砂石行业就这样，虽然利润率低利润低，可是量大，就像石子，你觉得一吨赚个一块两块太少了，人家一天能发几千吨，武亮这个就是个特例了，几块钱一吨买的水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哪个河里的免费水，来到卖我好几十，一个月用个几千吨你小子就能发大财。我说你怎么开Q5了，小子发邪财了啊，我拿你当亲兄弟，你拿我当老表。

  给你碗饭吃你不吃，还要砸了我的锅，这样的人没必要继续帮他了。从搅拌站走的时候武同尘专门给采购部通知：武亮的货不再收，他在公司开的户销户，让财务尽快算了账结账让他走人。

  第二天武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二哥，怎么搞的，这边不收我货了呢？”

  武同尘回答：“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心里清楚，不收货我通知的，武亮，你好自为之吧。”

  武亮说：“二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好好干，我真好好干，你说我不干这个干嘛去？”

  “你自己考虑吧，我管不了这么多。”说完武同尘挂了电话，现在他对武亮也是失望至极，实在是不能管他了。后来，他听说武亮去了广西，又去了合肥，神神秘秘的说搞什么工程去了，中途武同尘见过一次武亮，带个大金链子显的非常有钱，他老婆也穿金戴银。有一次他们家庭聚会他还调了十几辆好车去，其中也有几台百万级的车。有很多人以为武亮赚钱了，有本事了，可是武同尘就是觉得不对劲，赚钱的人不会是这个状态，而且根据他对武亮的了解，这个人成不了什么事。

  再后来，他就听说实情了，武亮参加的是当时很有名的“1040阳光工程”，是传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金项链、包括那些车，都是给外人看的，为了更好的拉人入伙才显现出来的表象。这个事是他小舅子拉他进去的，他是不想出力又想赚钱的人，一个人拿，就拉些人入伙，年把两年时间可以赚1040万，虽然听起来很玄幻，可是对于这种投机者甚至可以说是赌徒，他愿意相信也愿意去做，于是他和老婆两个人入了伙，啥也没干赔了14万灰溜溜的回来了。再后来，就听说武亮还是天天赌博，赌输了接近二百万跑路了，跑去南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不靠谱的人基本上永远不靠谱，其实有时候大家看到身边的人感觉差不多，可实际上天差地别，想法思路各方面的悬殊都非常大。所以武同尘很长一段时间对新接触的人信任度不高，总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才会知道这些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这个时候，儿子的驾照考完了，找武同尘让给他买车，自己想买辆宝马X6，武同尘老是感觉不够沉稳，最后挑来挑去买了一辆当年的神车，奥迪Q7，那时候正好改款，最经典的一款，Q7的一代半车型，前面带日行灯，整车非常霸气，和自己的揽胜停到一起气场一点不差。看着儿子开个大Q7来办公室这边找自己，他由衷的觉得孩子真的长大了，现在是实实在在的男子汉了。

  儿子这天来到武同尘的办公室和爸爸商量，大学后两年自己不想出国了，武同尘非常纳闷，其他人都想出去上学，为什么他不想去。他回答：“因为之前组织去过半个月，以参观旅游为主，虽然感觉挺好可是我不是很想去，现在咱们国家发展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好，我觉得在国内也不比出去差，而且你要是为我学历发愁，我可以再去考个研究生。”

  武同尘看着儿子心想，他是真长大了，有自己的思路和理解能力了。外国的月亮也没比咱们这圆，不出去就不出去了。于是答应儿子：“好，爸爸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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