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赫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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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提斯大陆,北境。这里,被其他大陆的人称作永冻之地。而这里的本地人,却更喜欢把他们的家园叫做“赫仑”。意思是生命的起始之地。
虽然永冻之地外围,几乎没有植被,但丰富的水产,就已经足够这里的人类和动物们生存了。而永冻之地的最北端,却有一座庞大的火山。其他地域都是终年积雪,唯有这里,长年都是绿意盎然。
但赫仑人却极少来这里狩猎,除去采集一些必要的植物或者材料时,他们都尽量远离这里。无他,这里因为气候温暖舒适,所以聚居着相当规模的野生动物,而且猛兽也不少。
这一天,一群身披厚厚毛皮的赫仑人,正在乘坐着冰犁,追逐着狸豚一家几口。这是一种体型较大的杂食动物,毛皮极其厚实,而且狸豚那超多的脂肪,是赫仑人为数不多的油脂来源。
“阿奇,你要尽量坐稳,不然遇到小冰块或者裂纹,你会飞出去的。”
冰犁后排的一位中年男人,用手按着前排驾驶冰犁的少年大声说着。而戴着皮帽一脸兴奋的少年,显然是听不进去的。他非常享受并迷恋雪梨在冰面上疾驰的感觉。而前方不停贴在冰面上滑行的狸豚,显然已经开始乏力了。
“纽特大叔,您这次的药效果很快啊。这么快就追上了。”
名叫阿奇的少年大声地对着后排的中年男人叫着。在这里,风本来就很大,在高速奔行的情况下,声音不大的话,面对面都几乎听不到。
后排被称作纽特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麻药当然有着很不错的效果,这都传了多少代了?加上他的改进,皮厚脂肪厚的狸豚自然是抵抗不了多久的。
他们对于这种体型的动物,除了麻药外。并不会使用其他的武器。一个是因为狸豚的皮毛之厚,足以抵御许多投掷武器和刀具的劈刺。而他们的体型对于这种大小的动物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血腥味,很可能会吸引来数量众多的肉食动物。那到时候,别说狸豚,就连他们,也会成为腹中餐。
狸豚一家四口中,两只小的终于是缓缓地趴在冰面上,不再动弹。而大的两只,依旧是朝前方滑行着,不过速度已经减慢了许多。四肢交替的动作,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终于,两只大的狸豚,也在不久之后就停下了滑行。趴在冰面上,鼻腔中还在呼哧呼哧的冒着热气。身体也在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是极其的疲累。
阿奇停下冰犁,他有些兴奋的从犁上一跃而下,向着趴伏在地的狸豚跑去。
“小心些!”纽特大叔对着阿奇大声叫喊着,他生怕这个毛头小子被狸豚伤到。因为体型的差异,哪怕成年狸豚失去大部分的行动了,但一个翻身,要是把阿奇压在身下,那样的体型和重量,也足以让对方来个骨断筋折。
可惜才第二次参与捕猎的少年,哪里会听得进去?他快步跑到狸豚身边,围着狸豚不停转圈。脸上写满了激动与兴奋之情。
正当少年转到狸豚正面时,翻倒的野兽,双目死死的盯着这个小不点。它一直没搞清楚,为什么耐力拔群的它们,会跑不过这么一群小东西。但它不甘心。于是,在少年伸手向自己摸来时,它用尽所有的力气,张嘴向少年的手咬去。
少年的身体,被大力向后拽去。但他的手套,却留在了狸豚的嘴里。那巨大的牙齿咬合间,内里加了绒毛的皮质手套,片刻便被嚼烂了。
纽特大叔对着少年怒目而视,要不是自己经验丰富。挨上这一下,少年以后的日子,怕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计来养活自己了。
少年呆呆望着那耷拉在狸豚嘴边的残破手套,半晌,他才缓缓转过头,对着纽特大叔惊魂未定的说道。
“谢。谢谢纽特大叔。”
看着少年惊吓到苍白的脸色,中年男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开始招呼着同行的其他猎手,开始在狸豚身上绑起了绳子。
而呆愣片刻的少年,也渐渐恢复平静,继而加入到队伍中。他们离村子其实并不算远,每次打猎也只是保证让村里的几十口人有足够的肉食和油脂,就不再猎杀了。
这块极寒之地上,生物生存本就不易,许多的动物还未来得及长大,就成为了赫仑人或者其他动物的口粮。而它们的死,其实只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成为了其他生物的生。
“这次要耽误一会儿了,风向变了。怕是要有场大雪。”一名中年女子走到纽特大叔身边说着。她是村里少有的几个领悟了术法的屠祭。而在听了这话之后,纽特大叔的脸上开始露出凝重的表情。
“那先把收获集中起来,四头,应该刚好够我们搭几个帐篷。”
他不是不想走,是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风向有些改变,来的时候是逆风,可这会儿,风又从他们回家的方向吹来,结果还是逆风。这要是带着收获赶路,根本走不了多远。
而正当众人坐着冰犁,准备把收货拖到一起时,眼尖的阿奇,忽然指着一处说道:“纽特大叔,你看那是什么?”
纽特大叔顺着方向望去,他眯起了眼睛,仔细分辨着。然而看了半晌,他依旧是看不出来那地方有什么。而阿奇显然已经看到了,他大声叫着:“纽特大叔,那里有个人!有个活人!还在向着我们走过来!”
纽特有些惊讶,这个地方,他们非常地熟悉。除了他们村子里的人,他长这么大,就再没见过外人。而这时,先前说话的中年女人也紧张地开口:“冰息开始活跃了,暴风雪要来了!”
大家开始慌乱的整理着随行物品,他们必须赶在暴风雪来临前搭好帐篷,不然暴露在外的话,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随着周围的风开始逐渐变白,大片的雪花也随之降临。紧接着,狂风如同开了闸一样,几乎是一瞬间,就开始了肆虐。天色变得昏暗,几米外,就完全看不清楚。
纽特大叔第一时间就伸手抓住了中年女人和阿奇,然后凭着记忆,拖着二人向着狸豚所在的方向,艰难走去。
他除了死命的拉着两人,别无他法。在这地方,落单的人,就没太大可能活下来。更何况,他们的帐篷还没搭好。相比,搭帐篷的几人也应该不会好受。东西都应该吹走了不少,想到这里,纽特大叔相当心疼。那些物资,可都是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外出装备。几乎全村就那么几套,而眼下的局面,可真是亏大了。
然而正在疯狂肆虐的暴风雪,忽然就消失了。连风都停了,就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一般。
三人呆愣在原地,要不是脚下迅速堆积起来的一层积雪,他们都不知道刚才的暴风雪有没有发生过。
诡异!相当诡异!纽特大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会凭空消失的暴风雪。因为他知道,这些现象来的快很正常,因为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的地方,成形很快。但即使要停,也只会逐渐减弱,直到停止。而不是现在这样突然就没了。
纽特大叔四处寻找着,他要找到他的队友,然后尽快离开回到村里。他的经验告诉他,应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但他不知道。
一旁的中年女人也是紧张的四处观望着,她的灰蓝色双眸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而阿奇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息忽然没了,就像。。。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
中年女人把她感受到的情况,告诉了纽特。而纽特也一边回应着他,一边向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队友跑去。
好在,诡异的暴风雪来的快去的更快。大家都没受什么伤,装备也在不远处找到了。而就在众人一致决定尽快回村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就这么走了?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众人都是被吓了一跳。当他们转身四顾,寻找着声音来源时,却发现周围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别找了,我在这里。”
一个人影,缓缓从空中飘落,站在众人的中间。只见他长着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孔,普通到即使望着他,他也会不由自主的忽略掉他的长相。一头银白色得短发,一身白里透着银灰的长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众人都是吃惊不小。中年妇女更是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祈祷。别人可能无法感知到,她却敏感地察觉到,眼前这位陌生男子身上的气息,浩如烟海,她才触及,就犹如一滴水汇入无边无际的汪洋般。这让她这名屠祭,由衷地为对方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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