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敏给王山青使了个眼色，王山青心领神会，从身上里拿出一吊钱，递过去，“难为张妈妈大老远跑一趟了。”

张婆子一瞧有赏钱，立刻换了副嘴脸，谄媚道，“小姐说的什么话，这都是老奴的本分。”

“还要再麻烦张妈妈去烧壶热水来。”

“是，老奴这就去。”

张婆子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金玲敏得意道，“瞧，有钱能使磨推鬼。你们猜猜，一会送水进来的是谁？”

王山青不假思索道，“张妈妈呗，我吩咐她去烧的热水，肯定她送来。”

“小平，你说呢？”

乔小平犹豫道，“不会是刘妈妈吧！”

金玲敏笃定道，“定然是刘妈妈，一会她来了，你平常怎么着就怎么着。”

“好，”王山青点头应道。

三人逗了会儿猫，很快，帘子被掀开，端着茶水进来的赫然是刘妈妈。

乔小平微微侧目看了眼金玲敏，对她的钦佩油然而生。

刘妈妈收了刚刚的倨傲，但语气仍旧算不上热络，道，“小姐，喝口茶吧，这可是我特从库房厚着脸皮要来的好茶叶。”

“嗯，辛苦了，”王山青简言道。

刘妈妈倒完茶没有走，拿着托盘立在一边，金玲敏见她不走，同王山青道，“瞧着这位妈妈年纪也不小了，左右咱们也是聊些闲话，用不着人伺候，就让她下去休息吧！”

刘妈妈眼珠乱转，心道这丫头真是多嘴，她赏钱还没拿到呢！

“刘妈妈，你下去吧！”王山青道。

“不妨事，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王山青看了看小平和金玲敏，动了动脑瓜，道，“那你就去厨房把杏儿叫回来吧！”

眼看着王山青就是不给钱，刘妈妈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扭着身子离开了。

她一走，金玲敏和王山青对视一眼，纷纷捂嘴笑了起来，乔小平在一旁看着，感觉脑子有点乱，心中五味杂陈，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她为什么会钦佩小敏？

明明她之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不把奴才当人看的贵人们了。

“行了，猫也看了，婆子也帮你教训了，我们俩就告辞啦，”金玲敏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准备走。

“留下吃饭吧！”王山青十分不舍，她们走了，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在偌大的院子里，从前是，现在也是。

“下次吧，今日夫子还罚了我们抄写呢，明日若是交不出来，可要遭大罪了，”金玲敏礼貌推辞道。

“那好，我送送你们吧！”

乔小平拎起书袋，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直到出了偏门，眼前停下一辆马车。

金玲敏立刻示意道，“是不是你娘回来了？”

王山青上前几步，帘子掀开，小草被丫环扶着慢慢走下马车，眉宇之间说不上来的倦怠，有气无力道，“青青，今日怎么在外头？”

“娘，朋友过来找我玩，她们要走了，我送送。”

“嗯，”小草这才注意到自己女儿后面还站着两个女孩，眯眼细看，竟有熟悉的身影，她身形一时有些不稳。

乔小平想了想，称呼道，“伯母，我是青青姐的同窗，听她说养了一只猫，我们俩觉得稀罕，便过来瞧瞧。”

金玲敏在旁边跟着浅浅低了下头算是礼数，却是一言不发。

一个妾室，是不配得她一声“伯母”的，小平家在村里，可能不太懂这些嫡庶之事，喊了便喊了，她却不能自降身份。今日喊了小草“伯母”，日后见了王夫人，又该如何称呼呢？

再说了，一个是员外家的妾室，一个是教谕的嫡女，该小草向她行礼才对。

碍于同窗的关系，她也不好甩袖子走人，却是打定主意，以后再不来王山青家里了，顶多在书院有点交往。

听到小平的一声“伯母”，小草心中一时酸涩，乍见故人，她有一肚子话想问，几番开口，只道，“若是喜欢，可常来玩。”

“嗯，得空就过来。”

小草身虚体乏，实在提不起精神，寒暄了几句乔小平就离开了。

路过醉仙楼，金玲敏提着裙子就往里进，乔小平愣住，以为她家人在里面，便道，“进去做什么？”

“喝了那么多水，想上茅房。”

“可是......”乔小平犹豫道，“我们不在里面吃饭哎！”

“你放心”金玲敏理直气壮道，“我们只是今天不在里面吃，又不代表我们以后不在这吃。”

乔小平跟着进去了，醉仙楼十分气派，比他们镇上的如意楼要奢华的多，墙上甚至还挂着字画，每桌之间还摆着屏风。

“掌柜的，请问可以借用一下咱们的茅房吗？”

“从那道门进院子，在院子东北角。”

“好嘞，谢谢，”金玲敏拉着乔小平往里走，低声同她说，“你瞧，掌柜的不是爽快同意了吗？生意人都是很热心的。”

乔小平想，可能不是掌柜的热心，是只对小敏这样穿着打扮的人才热心。

不过总归，她是沾了金玲敏的光，不用憋一路，上完茅房，两个人都轻松不少，也有心情闲谈了。

金玲敏开口道，“那猫真漂亮，毛摸着也舒服。”

“你喜欢啊？”乔小平问道。

“肯定喜欢呀，谁会不喜欢呀？难道你看不上？”

“也不能说是看不上吧，就是没什么兴致，我们村里最多的就是猫啊狗啊的了，整日的捣乱，好生讨厌，”乔小平说完，觉得泼她的冷水不太好，便找补道，“不过青青姐的猫确实漂亮，雪白小巧，跟旁的很是不同，你若是喜欢，便常去她家逗弄。”

金玲敏听后，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淡淡道，“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乔小平疑惑道，“是因为她院里人没礼数吗？”

金玲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不全是，”看着乔小平一知半解的目光，金玲敏索性说地更直接些，“她娘是妾室，这你能看出来吧？同在一处玩耍倒没什么，但若是常走动，我该怎么称呼她娘呢？”

乔小平点点头，心中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

金玲敏为了缓解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今日咱们去找那卖木头盒子的人，你敲第一个门时，我还以为咱们被骗了呢！”

“哈哈，我也是，我当时还担心人家出来把我臭骂一顿呢！”

“是，那女的说话挺冷的。”

乔小平正要点头附和，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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