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管事们有的欢喜有的低落。

陈管事是高兴的，他得到了奖赏，是一块用纯金打造的金猪，金猪虽然不大，但入手分量亦是不少。

“谄媚。”

前往前院去吃宴席的时候，有人经过低声说了句。

陈管事再次听到这两个词，可一点儿也不生气，他摸了摸金猪的脑袋，笑说道：“我有金猪，你有什么？”

“……”

这叫人无法反驳。

谁叫人家说的是事实呢，同样拿到金宝贝的，还有永和钱庄的万管事。

两人都是尽心尽力的做事，做的实事，自然能得到相应的报酬。

到了前面上二楼的包间，各自坐下来，便有伙计上菜。

张汐音则在三楼她独有的雅间，带着张梦月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张梦月一脸的不解，问道：“小姑姑，为何您不解雇了那些不做实事的人啊？您给了他们管事一职，又给他们这么多银子，他们却不认真，留着又有何用？”

“他们的不做实事，在其他地方来说已经是极其好的了，当然，万事不能与差的比，可也不能什么都不比。”

“留着差的，便是在鼓励不差的，你以为，小姑姑给的那几个金疙瘩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梦月思索着，摇头又点头：“为了刺激他们？”

“对，刺激他们。”

那可是金子，若是做得好了，下回或许会奖励更好的。

而且不单单是金子，还有另外的奖励也是实打实的。

若是想要得到这些，不得下功夫吗？

这就是刺激，刺激他们竞争。

“可有些人不思进取呢？”

“若是这般还是不思进取，自然就不必留了。”张汐音说道：“这也算是一种筛选，如同豆子，只有好的，才能留下来。”

张梦月还不是很懂，但小姑姑的话留在了她心底，日后再想起来，便能醍醐灌顶。

吃过午饭，两人回府去。

然而刚回到府中，却见下人神色不大对。

“王妃，老夫人不大好。”

什么？

张汐音惊得呼吸一滞，立刻急走向兰康院，到了兰康院，果然看到高十三在堂中写药方。

“高院首？”她上前。

高十三起身施礼，坐了回去说：“是有些许的不好，但不是什么大问题，王妃不必焦心忧虑。”

张汐音松了口气，问：“当真没什么大碍？”

“是没什么大碍的，就是有些心律不齐，亦是肝气不足所致，这些时日多多休息。”

旁边的张寿安点头：“会注意的。”

张汐音便没留下来听，走进去看。

张永康坐在床边的矮凳跟黄氏说话，见张汐音回来，只问她：“忙完了？”

“嗯，爹，娘。”她走过去，在旁边坐下问：“娘，感觉如何？”

“就是心里难受，紧巴巴的揪着，才晕倒的。”她说。

好在当时旁边有招娣和温语柔，两人齐齐扶着她才没摔了个结实。

张汐音听了心里难受，又问：“之前可有这样？”

“没有，这身体再怎么样养着，总会有点不舒服的嘛，你们别太紧张。”

“嗯。”

招娣端了参汤进来，张汐音伸手接过，亲自喂黄氏。

黄氏喝完不多时便困了，躺下休息。

张汐音起身出去，看到自家哥哥在跟高十三说病情。

高十三起身对她施礼，又道：“当真不必太担心，只需要安心养着，切莫有情绪的波动，吃食也要尽可能的再清淡些。”

再清淡些，就没什么味道了。

不过两人没说什么，送走高十三之后，张寿安拍拍妹妹的手臂：“你去歇息一下吧，晚些再说。”

张汐音哪里睡得着，只说：“我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她回到小竹居，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竹子绿叶，风吹摇摆沙沙响。

张汐音眼眶就红了，她抬手捂着脸，眸色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心痛。

母亲生病，女儿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王妃？”

垂帘后面，香叶喊了声，似乎是听到些微的啜泣，不敢进去。

张汐音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才说：“何事？”

“华阴郡主过来了。”

张汐音说道：“请她进来。”

华阴郡主进来，看到她眼睛红红的，便知道她刚才定然是哭了。

“皇婶婶。”华阴郡主说道：“我听说了老夫人的事情，过来看看。”

“嗯，她没事。”张汐音坐过去，让香叶奉茶。

香叶送了茶水进来就退出去了。

张汐音说：“这病症就是如此，慢慢调养。”

“嗯，明日永和公主开茶话会，你去吗？”华阴郡主问：“没其他人，都是我们几个熟人。”

张汐音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行吗，对了，我想要一些菌子。”

张汐音看向香叶：“去准备。”

“是。”香叶去吩咐了。

张汐音就说：“知道你们关心，但真的没事。”

华阴郡主就不说了，谈及京中近来的一些事情。

这时，外面又来人了。

是永和公主，亲自过来。

“我去看过老夫人了。”她说，坐下来就端了茶水抿一口：“这茶沫打的真是细腻，香叶的手艺就是好。”

香叶笑说道：“公主喜欢常来。”

“自然。”永和公主口吻的轻松的，试图让屋中凝重的气氛也活跃些。

又看张汐音。

“皇婶婶，明日的茶话会您来吗？我记得您的画画很是厉害的，您来给我们画副画呗。”

张汐音刚想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只是画画，皇婶婶？”

张汐音被她抓着手摇啊摇，最终无奈的点头：“成。”

“那可说定了，这个菌子酥好香啊，谁做的？”永和公主吃着菌子酥问。

香叶笑道：“是我。”

“就猜到是你，回头再做点，我带些回去给孩子吃吃。”

“香叶，给公主也送一份菌子过去。”张汐音笑道。

香叶笑着应是，去办了。

永和公主扭头看华阴郡主，说道：“是皇婶婶的菌子作坊养的菌子吗？”

“嗯，我要了一份，你来，皇婶婶还能短了你吃的？”

“那自然是不能的，谢谢婶婶。”永和公主笑道。

原先还有些沉重的气氛似乎真消了不少，可仔细看，张汐音的眉眼还是透着几分凝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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