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闺美在山间快速走着，因为月光暗了，她还摔了跟头。

  她爬起来，又匆匆朝前走。

  走了大约一里路，她看到了一堆火星。

  瘦妇女肯定在这附近。

  一定找到她问问。

  “有人么？”郑闺美对着树林说话。

  忽然，树林下出现了呻吟声。

  郑闺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找到了趴在草丛中的瘦妇女。

  她扶起瘦妇女，“如何在这里？”

  “来了一只老虎，我只有躲在这里了。”瘦妇女的头还在抖。

  “你看见有谁从这里经过么？”郑闺美很焦急。

  “不久前，我吃完了烤羊肉，站起来想走到高坡上去歇息。忽然，我听到了巫师的说话声，便躲到了草丛里。我瞧见巫师拖着一个人，停在了烤羊肉的那个火堆旁。我很担心他会发现我，把草塞到口里，咬住不发声。只听见巫师吹了口哨，很快来了一只老虎。我看见那只老虎把巫师拖的那个人给吃了一半，剩下的给咬走了。老虎走了，巫师也走了。幸好他没发现我，他要是发现我直到了这件事，会杀了我的。”瘦妇女还不敢直起身子。

  郑闺美气得发抖，双手地上擂拳，“那个被老虎吃掉的人，是我的爹！”

  “是你的爹？被老虎吃了？”瘦妇女想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

  于是，郑闺美强忍着悲痛，讲述了前因后果。

  这下子，瘦妇女才明白。

  “我要去杀了巫师。”郑闺美咬牙切齿。

  “我、我看见巫师往东山那边去了。”瘦妇女指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

  “东山？哪座山？”郑闺美对岛上的一座座山根本不熟悉，更不知道哪座山叫东山。

  “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先帮我找到男人。”瘦妇女语气坚定。

  “天晚了，也不好找。明天去找。”郑闺美安慰她说。

  其实郑闺美已经揣测到了，那些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大食人。

  其中有一个大约是瘦女人的丈夫。

  只不过她太累了，不想告诉瘦女人。

  反正人死了，明早去找也不迟。

  两人很害怕会死于非命，选择爬到了草更密的地方，趴在里面睡了。

  夜晚没下雨，也不是很燥热。

  大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刚要起来，郑闺美看到一只野鸡钻入草丛觅食。

  趁其不备，郑闺美抓住了它。

  野鸡在她手中叫唤。

  她提起头，朝地上摔，摔了七八下，野鸡断了气。

  早餐有了。

  郑闺美扯了鸡毛，生了火，直接弄成了烤鸡。

  两人各吃一半。

  “我带你去找人。”郑闺美拉着瘦妇女上路了。

  “是我男人么？你看见他了？他在哪？”瘦妇女吃了鸡肉，有了劲，竟然喋喋不休。

  “跟我走。”郑闺美丢开瘦妇女的手，小跑着。

  “去哪里？”瘦妇女跟在郑闺美身后。

  “就在那边的榕树下。”郑闺美的衣袂在风中飘。

  ……

  当瘦妇女在那堆尸体里，找到她的男人的时候，哭了。

  她的男人死了。

  她的希望破裂了。

  “我来挖坑，帮你埋掉。”郑闺美很同情她。

  “小岛的风俗是，死了人，就烧掉。我还是烧掉他，让他早点超度，转世为人。”瘦妇女说完，伏尸痛哭。

  瘦妇女哭够了，才对郑闺美说：“给我火。”

  郑闺美把火折子递给她，“我去找些干树枝？”

  “一起去找。”瘦妇女的双眼红肿，就像烂桃子。

  两人把附近的干树枝捡光了，全堆在瘦女人的男人身上。

  此时，瘦妇女颤抖着手，点燃了干树枝。

  火苗由小到大，“哄”地一下子，烧起来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大火升上去，把榕树也烧了。

  炙热的火气熏得人感到很热。

  两人退到远处观看。

  忽然，瘦妇女跪在地上，朝火堆磕头，“我走了，你在地下可要早点投胎转世……”

  瘦妇女站起来后，又流了泪。

  郑闺美扶着她离开这里。

  走了一段路，瘦妇女说：“我的家也没了，男人也没了。我带你去东山找巫师。”

  “你告诉我东山在哪，我去找。”郑闺美目光坚定。

  “我不怕死了。点火的时候，我已经死了。”瘦妇女抬着头。

  郑闺美：……

  “一起去，有些路，我熟悉。毕竟我这条命，也是你救活的。”瘦妇女的双眼里闪着光。

  于是，两人朝东山走去。

  去东山的路很不好走，大多是碎石。

  碎石下还有毒蛇、蝎子，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咬伤。

  虽然是这样，郑闺美也要去。

  郑闺美要找到巫师，亲手杀了他。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东山。

  东山是全岛的最高峰，大约四百多米。

  “巫师住在上头？”郑闺美望着山顶。

  “对，他住的那个小木屋，只是他采草药暂住的地方。”瘦妇女说。

  两人朝山上走。

  爬到一半，瘦妇女说：“还饿，找些野果吃。”

  郑闺美叫瘦妇女坐在一块石头上，她去找吃的。

  还没走几步，郑闺美突然警觉了，“你跟着我走，咱们分开了，会有不测。”

  瘦妇女被吓得不轻，紧跟着郑闺美走。

  在林子里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一棵灌木。

  灌木上挂着的很多红红的果实，名叫胡颓子，又叫羊奶子、酸咪咪。

  青的胡颓子皮硬味酸，熟了的果子很甜。

  瘦妇女摘了就吃，可惜果子太小，吃了很多也没吃饱。

  郑闺美吃了一小部分，也没吃饱。

  两人又互相搀扶着，踩在杂草里，去找其它的野果。

  忽然，瘦妇女看到了脚边的树莓。

  树莓很像草莓，个头却很小。

  因其长在灌木上，被人称为树莓。

  树枝上长有很多倒钩刺，瘦妇女在摘时被扎破了手。

  瘦妇女没吭声，只是动作慢了些，毕竟倒钩刺扎得钻心痛。

  郑闺美喜欢吃树莓。

  树莓的果汁充足，有甜味，没酸味。

  两人吃完了几株灌木上的树莓后，手上沾满了黏黏的汁液。

  “找水去洗？”郑闺美问。

  “往山上回去，山上应该有泉水。”瘦妇女拨开灌木，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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