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氐人已经偷偷拿了柳青隐腰上的短刀。

  柳青隐感觉腰间有动静，侧过头一看，氐人拿着短刀，要跑掉。

  “别跑，你不是答应不会跑的么？如何又要跑了？”柳青隐追赶着。

  氐人回头看了看他，笑道：“你傻啊？我答应不跑，是怕你杀我。现在到了草原，我还怕你？我要走了！”

  柳青隐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一块干牛粪，向他砸去。

  可惜没砸到。

  没法子了。

  他发了疯一样，向氐人跑去。

  就在氐人快跑上土丘的时候，柳青隐抓住了氐人的衣服。

  氐人凶狠地回头，要拿刀砍他。

  柳青隐只好放了手。

  氐人气喘吁吁，从腰里拿出一张银票，晃动着，“这是头人给我的，你只要不追我了，我可给你。”

  “哈哈，我不贪财。你给我回来，我不杀你！”柳青隐用手指着他。

  氐人见无法收买，只好凶相毕露，“给我滚开点，再过来我就砍你了。”

  柳青隐站起来，朝他走去，“来啊，我还怕你？你这氐贼，臭烘烘的家伙。”

  氐人素喜食羊肉，身上有一股膻味，老远就能闻到。

  但他们最忌讳别人提这点，因此一听就气得发抖，咬紧牙关，拿着刀冲过来。

  突然，“叮当”一声，一根木棍砸在了氐人的头上。

  氐人看向此人，原来是小春姑娘把手里的木棍砸向了他。

  氐人恨她来的不是时候，跳过去，站在她身后，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下。

  “都别动，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氐人双眼通红，叫嚣着。

  “你们不要管我，快把他杀死。他不死，你们终会有麻烦。他的任何话，你们不要再相信了……”小春姑娘大声说。

  郑闺美、柳青隐控制着情绪，往后退了两步。

  “听我的吩咐，把那匹马牵来。”

  “你是想骑马回大漠？”柳青隐瞪着眼睛。

  “你管不着，把马牵来。”

  柳青隐没法子，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他把马绳牵在手里，朝氐人走去。

  这时，郑闺美拦住他，小声说：“要叫他先把小春姑娘放了，我担心他耍诡计。”

  柳青隐把这个意思大声说出来了。

  氐人听后，冷笑道：“你们还想骗我？我不会上当了！只要我听你们的话，放了这娘们，你们就会杀了我，是么？”

  柳青隐一愣，“你胡说，我们汉人最讲信用，只有你们氐人背信弃义、无恶不作！”

  “快把马绳甩给我！”氐人嚷嚷。

  柳青隐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容很冷，“你以为我会信你么？只要我把马绳给你，你就会挟持小春姑娘，往大漠而去。我们的黑马又跑了，怎么去追赶你？你不是存心欺骗人么。”

  “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反正有刀子、有这娘们儿，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就算走，也要走回大漠去。以后等我恢复了，还要南下，杀尽你们这些蠢汉人！”

  “你！你的狂言，我都记下了。等你死的时候，我会让你很难看！”柳青隐骑上了马。

  氐人挟持着小春姑娘，走上了土丘。

  柳青隐骑着马，围着他打转，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可是氐人很狡猾，总是转动着身子，将其正面对着柳青隐。

  “你们别管我，直接上来杀了他！”小春姑娘扭动着。

  氐人大喝道：“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小春姑娘根本不听他的，扭动着身子。

  氐人很烦躁，又担心柳青隐突袭他，便用短刃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很快，血从伤口渗出来，流到了她的嘴边，并从她的嘴边滴到了他的衣袖上。

  “畜生不如的东西！”柳青隐拍马过来了。

  氐人的脸色由红变白，将小春姑娘挡在自己身体前，因此柳青隐手里的刀没敢砍下来。

  氐人很得意，狞笑道：“你今日不放过我，我也不放过你，咱们逗着玩，看谁先死！”

  小春姑娘似乎很疲倦，像散架似的，眼神黯淡无光，嘴唇苍白。

  此时，郑闺美走到了氐人身后两米的地方。

  她朝柳青隐眨着眼睛。

  柳青隐瞬间懂了，拿起刀假装要砍氐人。

  氐人慌里慌张，回头一看，发现郑闺美在身后，很气愤。

  此时，他没留神，小春姑娘也挣脱了。

  但小春姑娘的一条腿无力，只能跛着走。

  氐人跳上去，割断了小春姑娘的脖子。

  “真歹毒！”柳青隐大叫。

  氐人却跑开了。

  郑闺美扶起小春姑娘，呜呜哭泣。

  柳青隐骑着马，很快追到了氐人。

  他的马擦着氐人而走，趁此机会，侧过腰，直接用拳头打向了氐人的头。

  氐人遭受重击，扑在地上。

  柳青隐调转马头，向他踏来。

  也许是他被打昏了头，闪避不及时，被马蹄踏中了肚子，痛得大叫。

  柳青隐不会再给机会他活下来了，又回过马来，使马蹄踏在他的脸上。

  氐人的嘴被踏歪了，勉强爬起来，捡起刀子，还要和柳青隐拼命。

  “杀人偿命，我马上送你去见阎王！”柳青隐骑马过来，用脚踹翻了他。

  忽然，他勒住马，跳下来，摁住氐人，用短刀把他的胸膛捅成了马蜂窝。

  氐人无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在不甘心中倒下了。

  柳青隐这才解气。

  他牵着马走回了郑闺美身边。

  “我们把小春姑娘埋在这里罢。”郑闺美迷迷蒙蒙的脸上还流着几滴泪水。

  但是没有铁锹，只能用短刃挖一个小坑了。

  幸好草原土质松软，挖了没多久，就挖好了一个坑。

  “她还这么年轻？就死了……”郑闺美痛入骨髓。

  “氐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奸诈万端，必须全杀了。”柳青隐弯腰，和郑闺美把小春姑娘抬到坑里。

  柳青隐用双手捧着泥土，扔到了小春姑娘的身上，看着她脸上、鼻子上血红的伤口，也悲从中来。

  郑闺美也抓起土，撒进去。

  两人将小春姑娘埋葬后，静默了片刻。

  不一会儿，郑闺美缓缓站起来，走上土丘，“我们定要赶上那队氐人，救出我的娘亲。”

  此时，日头正在高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西边，一群黑马奔腾而来，毛色铮亮，体型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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