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来到峡谷时，才知道此处确实险要。

  官道在谷地经过，两边山石高耸、杂树葳蕤。

  如有人埋伏在上面，官道上的人是难以防备的。

  “快离开这里。”郑闺美预感到会有坏事发生。

  “吁——”前面的路被一根木棍拦住了。

  她勒住马，停了下来。

  柳青隐在她身后下马，要去挪开这根木棍，此时，忽然从十米高的山石杂树后，冒出十几个汉子来。

  突如其来，柳青隐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是何人？拦着官道，不让人走？”郑闺美骑在马上，镇定自若。

  “哼，告诉你们罢，我们就是打劫的，快拿出身上的银两，免得爷们动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糙汉子喝道。

  “你不知道你姑奶奶是谁么？也敢来打劫？”郑闺美下了马，从褡裢里抽出一把短刀。

  那些汉子也拿着刀，走上前来。

  她跃过去，挥着短刀，削掉了那人下巴下的一些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大怒，“给我上，打死这个臭娘们！”

  柳青隐早已缓过神来了，搬起木棍，把这些人全扫到了。

  他还踩死了一个人。

  但剩下的那群人毫不害怕，疯了似的向柳青隐扑来。

  “是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柳青隐挥舞着拳头，打死打伤数人。

  郑闺美也逮住了络腮胡子，“敢动就杀了你。”

  络腮胡子不敢动，她就用短刀把他的眉毛剃光了。

  “看你还敢猖狂！?”

  “杀了我罢，你把我的眉毛刮了，比杀了我还难受。”络腮胡子软成一滩烂泥了。

  “你说，为何拦路剪径？说得有理时，我便放你；说不出道理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郑闺美英气逼人。

  “我、我说，唉。其实我们也是难民，只因贪官逼迫，无田无业无粮，只好落草为寇了。”络腮胡子竟满脸委屈。

  “我才不信。”

  “你看我的衣服、我的肚子，没吃的、没穿的，都穷成鬼了。”络腮胡子拉长了苦瓜脸。

  她看了看地上死的人，个个都很瘦，衣服也是烂的。

  “滚！”郑闺美把络腮胡子一脚踹开。

  “姑娘，我闻到牛肉香了，你可肯施舍与我们？”络腮胡子跪下了，一脸巴结相。

  “你若叫我一声姑奶奶，可以给你们这几个人吃。”

  “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络腮胡子像一条巴儿狗一样，摇尾乞怜。

  郑闺美数了数，还有四个人活着，就从马背的褡裢里拿出了四块牛肉干、四个烧饼，甩给了络腮胡子。

  “你们每天拦路打劫，应该抢到钱了，怎么混得连饭都吃不上？”郑闺美轻蔑地说。

  “唉，我们本在萍州打劫，但那边兵荒马乱的，也有很多绿林好汉打劫。我们势单力薄，被他们赶出来了。我们在这里打劫，是第一天……”络腮胡子大口吃着烧饼。

  “哈哈，第一天？干点正经事去罢，别整天想着靠杀人来发财了。你会杀人，别人难道不会杀你么？”

  “姑奶奶教训得是，我记住了。”络腮胡子用牙齿咬住牛肉干，并撕开了。

  郑闺美、柳青隐上马后，就要离去。

  “两位慢着！”

  “快说，你姑奶奶还要赶路呢。”郑闺美板着脸。

  “你们放过了我，又给我吃的，我要报恩。”络腮胡子把最后一块牛肉干塞到了嘴里。

  “怎的报恩？”

  “你们是否往南边去？”络腮胡子鼓着腮，咀嚼着。

  “是又怎样？与你无关。”

  “二十里外，有一座木桥，那有我的几个兄弟守着……”络腮胡子有些畏畏缩缩了。

  “即便有一百人，你姑奶奶也照样打趴下，何况区区几个毛贼。”

  络腮胡子对那活着的几个小喽啰说：“你们都散了罢，去城里找营生。我要护送两位去南边，顾不上你们了。”

  几个喽啰走上了山。

  郑闺美仰着马鞭说：“你想跟我去，也行。但没马给你骑，你怎么去？”

  “我跑。”络腮胡子撒开丫子，便向前跑。

  此时，郑闺美、柳青隐骑着马，很快超过了他。

  但他发了疯似的，又追赶上来了……

  二十里路，他还真跑完了。

  只是累趴下了。

  他靠在木桥左边的大树下，气喘吁吁，全身是汗，脸上也是红彤彤的。

  郑闺美、柳青隐则到木桥右边的树下休息。

  忽然，从桥下走出几个壮汉，正要找他们勒索钱财。

  “弟兄们，我在这儿。”络腮胡子向他们打招呼。

  几个壮汉就走向了他。

  “你来干甚么？”一个脸上有青斑胎记的壮汉说。

  “那边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他们过去。”络腮胡子站起来甩动臂膀，活动筋骨。

  “你个畜生还有脸来？你有什么面子？你把我婆娘给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青斑壮汉说完，提拳把络腮胡子的两只眼睛打烂了。

  络腮胡子用双手捂住眼睛，嚎叫着，“是老三干的，不是我干的……”

  “你还不承认？不是你是谁？还有谁比你更无耻？”青斑壮汉拿出一把刀，捅进了他的心窝子。

  络腮胡子死了。

  “把他给埋到那边的荒野里去。”青斑壮汉朝前方随手一指。

  几个小弟连忙拖着络腮胡子的尸体，往荒野里去。

  然后，青斑壮汉扯了一片树叶，放在口里嚼，走过来，吐在郑闺美、柳青隐的面前。

  “他刚才说你们是他的朋友。既然他是个不干净的东西，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快点，拿出身上的银子，等你老爷动手，你们的小命就没了。再乞饶时，我也不依你。”

  “我们没有银子。”郑闺美很冷淡。

  “还敢顶嘴，不服？”青斑壮汉伸出右手，要打她。

  柳青隐攥住了青斑壮汉的右手，直接扭断了。

  青斑壮汉“哎哟”一声，看到了鲜血从断骨处涌出来。

  “服不服？”柳青隐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青斑壮汉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艰难地说：“你等着。”

  他爬起来，用左手扶着断手跑了。

  “这些人打打杀杀，嗜血成性，不得不心狠。”柳青隐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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