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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难为


吃完饭后,安排几个孩子午睡,柴淑女就陪着嫂子聊聊天,柴大嫂说着遇到的那个黄毛,王二平一听就知道是王多牛,毕竟老黄毛就他一个。

  “嫂子,是我们村的王多牛,估计是想偷懒,顺便想让你给介绍个对象。”

  “嫂子家里还有四个光棍呢,能介绍也先紧着自家。”柴大嫂想起了家里的四个光棍儿子,也发起愁来。让柴淑女看看柳林村里有没有合适的闺女,彩礼少点,人条件差点也行。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为了吃饱肚子而努力,很少有人家里有结余。

  家里有儿有女才最让人羡慕,嫁一个女儿就能给一个儿子娶媳妇;或者先借钱给儿子娶媳妇,别人也愿意借钱,之后嫁女儿收回彩礼钱就可以还了。最怕的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只有女儿,在农村就是绝户,抬不起头来,百年之后没有香火继承。这个确实有一定道理,不发达的年代即使是最近的村落也基本五六里的路程,如果没有儿子在村里就会受欺负,去世的时候,引魂幡没人扛,后续清明新年的上坟,嫁出去的女儿也回不来,香火就慢慢没有了。所以经济越不发达,重男轻女越严重,而且是刻在骨子里的。

  第二种如果全是儿子,也是比较艰难的,给儿子娶亲需要大量的彩礼,一般家庭根本准备不出来,儿子多的,好多愿意过继出去,减轻负担。柴大哥家就是儿子比较多。不过他的孩子也过继不出去,柴二哥家也是三儿两女,比他们家负担轻点。他们家原来准备向王二平借点的,不过王二平现在这个情况也开不了口。现在只想让柴淑女帮着打听一下。

  柴淑女也真心实意为哥哥担心,不过因为家里事情也比较多,她的心思基本被日常的琐事和家庭的压力所占据,只有见面的时候,想到哥哥的情况才会担忧。兄妹本来是一家人,年幼时有着最好的感情,不过在各自成立家庭之后,家人也成为了亲戚,新的家人才是人生之重,是社会繁衍的必然,也是一种无奈和失落,不过人必然要接受这种无奈和失落,因为大多数普通人照顾好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已经算很了不起,实在没有太多的能力去帮助自己的亲戚。

  嫂嫂正式请托一番,她也放在了心上。在下午上工前,她送走了嫂嫂,不是他们不想挽留,主要是柴大嫂也放心不下家里,想着回去下午再去上工,能多赚一分就是一分。柴淑女望着嫂嫂远去的背影,不禁叹息,无论是哥哥还是她,他们的生活好像都不轻松。

  猫蛋近来都比较沉默,这里沉重的生活,让她快乐不起来,吃的很差,基本上各种杂粮馒头,里面加了糠,不是现代社会花样繁多的粗粮馒头,很多时候是黑色的高粱馒头,吃起来拉嗓子,不过基本能吃饱。

  不过未来能不能吃饱不好说。孩子每家都生的很多,不过生了之后,夭折的也很多,对孩子基本采取放养,生病了也得不到有效的护理。会生很多孩子,但是感觉又没有多重视,都是大的带小的,要么和村子里的小孩一起玩,吃饭了知道回家就可以。王二平夫妻因为孩子夭折的事情,反而管的比较严,不过也有限。

  女孩子的命运更加悲惨,七八岁开始就要在家里做家务,稍微大一点就要出去上工,捡羊粪,打草,逐渐的加大劳动强度;嫁人之后,因为年幼,婆婆也经常指教挑剔,在不能保护自己的年纪早早的进入最复杂的婆媳关系,开始不停的生孩子,不停的上工干活。等年岁大一点,完美的继承了老一辈人的执念,继续传承着同样的命运。估计到二十世纪,这样的思想还在大行其道,只不过略显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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