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不起我。”

  “你吃得了多少？”

  林晓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了一下张楠。

  “靠你收垃圾，给我买条内裤都买不起，怎么养？”

  张楠震住了，是啊，结婚不单单只是吃饭，还有内裤和化妆品。林晓的内衣内裤他是见过的，虽然不知道每件的价格，但估计还真的买不起。

  他们俩本来就不是同一阶层的人，生活质量有差距不奇怪，但非要硬凑到一起，那就悲剧了。

  张楠愣了好久，最终傻笑了一下，答不上一句话来。

  林晓也不理会张楠，转身自己先回去了。

  整个下午，林晓都在饲料店里和张楠的姐姐张枫一起聊天。而张楠则是像失了魂一般，在短短的街道来回走着。

  之后的几天亦是如此，各玩各的，没有什么交集。好在林晓依然热情，和张楠家人打得火热，没让人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天晚上，张楠站在楼顶抽烟，久久没有进屋睡觉。林晓已经换好睡衣躺下了，两人虽然不是恋人，但这种气氛让她很不舒服，就起床走出来。

  “你还在为那天的话生气啊？”

  “没有生气，你说的是事实，生什么气啊。”

  林晓喜欢抢张楠的香烟踩灭，这回张楠抢先一步，在林晓还没出手之前，就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扔到地上，抬脚踩灭了。

  “那你怎么这么多天了不和我说话？”

  “你不也不和我说吗？”

  “呵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几天以来的阴霾一下子就消失了。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只要有人先开口。

  “明天我要去县城一趟，可不可以免费载我去？”

  “好啊，天天无聊死了，正好去走走。”

  林晓其实是不无聊的，天天陪着张枫卖饲料，要送货时，还会陪着一起去，也在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过活的猪，乐不思蜀呢。

  第二天，宝马轿车载着张楠到了金明县城，张楠打了个电话。

  “莫叔，我是小楠。”

  “哦，小楠啊，什么事啊？”

  “前些日子我爸不是住院了吗，多亏了你的帮助，今天我来还钱，却不知道你家住哪里？”

  “你到县城了？在哪个位置，我去接你。”

  “我在旧电影院这。”

  “好，你等着，我马上到。”

  三言两语，电话那头就挂了，这让张楠感到有些狐疑。按照莫叔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找他要回钱。这也是他为什么到了县城才打电话，就是要造成，我都到县城了，总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吧的事实。

  可是出乎意料，莫叔竟然表现出如此的急。难道是借钱给老战友的事被儿子儿媳知道了，赶紧收回来？

  在莫叔还没有到之前，张楠在路边水果摊上买了一些水果。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橄榄绿短袖的老头，骑着一辆老式二八大杠，匆匆赶来。张楠把头伸出车窗，招手道。

  “莫叔，莫叔。”

  老头瞧见了张楠，有些惊讶，停住自行车。

  “你小子混得不错嘛，都开上宝马了。”

  “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

  莫叔这才低下头，看向驾驶位上的林晓，打了声招呼。

  “你好。”

  车内是开着冷气的，张楠却要打下车窗，已经让林晓有些不爽了。现在千里迢迢来见的是这糟老头子，就更加的不爽了。

  “要去哪里，带路吧，这里不方便停车。”

  林晓说完，已经在控制板上把车窗升起。

  莫叔也不在意，把二八大杠抽起，调转方向，风风火火的就在前面带路了。

  反倒是张楠有些尴尬，低声说道。

  “他是我莫叔，是我爸的老战友。”

  轿车跟着二八大杠七拐八拐，进入到了一个老旧的家属院。莫叔把二人带上了三楼，进入一间房屋。

  屋子里还有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或者说一老一中年。那老的男人林晓认识，想不到会这样小县城遇到，不由脱口而出。

  “陈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叫做陈局长的，见到了林晓，也是微微一愣。

  “林晓，是你？”

  “你们认识啊，那就好了，坐下，喝茶慢慢聊。”

  莫叔连忙招呼两人坐下，大家一阵交谈。

  陈局是江州市公安局的老局长，已经退休多年，和莫叔一起都是参加过当年老山轮战的。

  两人都是搞通讯的，分属不同的连队，学习理论知识时相互认识，也算是战友了。

  林晓的母亲陆菱早几年主持着双木集团，结交了很多江州的政商大佬，其中就有陈局长。那时陆菱就有意培养林晓为接班人，经常带她出入各种场合，所以和陈局长也认识。

  旁边的中年男子，脸长得比较长，加上不爱说话，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他是江州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邓代兴，此次和老局长来金明，是为了一件大事。

  有外人在，张楠也不好提还钱的事，而莫叔，似乎也把这件事忘了。只是不断的向陈局长和邓队长介绍，说这就是张铁军的儿子张楠。

  聊了一盏茶工夫，莫叔就下厨帮老婆一起做午餐了。

  既然要在莫叔家吃午餐，又知道莫叔爱喝酒，张楠便下楼来，准备去买瓶好酒。

  说是买好酒，但贵的张楠也买不起，在一家小超市挑了两瓶一百多元的，提起就往回走。

  超市离莫叔住的家属楼有点远，中间有一段不怎么有人走动的巷子。张楠脑子里播放着电影里的画面，一个人拿着刀跳出来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可能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预感，才走了一会，张楠的右肩就真的被一只大手有力的按住。

  也可能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比较敏感，他身体半蹲，旋转，把手里的一瓶酒立刻向那人砸去。

  那人身手也特别敏捷，头一歪，张手接住了那瓶酒。

  “身手不错嘛。”

  张楠已经退后了两步，看清那人正是邓队长，惊慌的问。

  “干嘛？”

  “找你聊聊啊，你紧张什么？”

  “我们不熟，不聊。”

  张楠因为在梁浩东那里拿了手枪，心里有鬼，不敢和邓队长聊，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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