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失败。

鸣人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肩负着无数人的希望，被托付了无数的未来。

我绝不可以失败。

但他能如此理所当然的要求自己，却也因为知道那是多么沉重的压力，所以哪怕只能站在她身边片刻，他也想要支持她。

朝露……你现在，看到了哪些记忆？

鸣人不安的想，你看见带土的事情了吗？

说干就干，他立刻解除了幻术，果然瞧见自己和朝露的身体原本静静地拉着手，漂浮在池水之中。

而他已经醒来了，朝露却依然神色恬淡如睡着一般，安静的闭着眼睛。

朝露……

鸣人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伸手轻轻的抱住了她。

朝露……我能帮你什么吗？

……

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第一反应竟然是大脑一片空白，虽然我觉得自己还能思考，但情绪却好像已经停摆。

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心情毫无起伏的想，带土。

斑、阿飞是同一个人，而他们……

是带土。

带土没有死……

啊，他原来没有死。

所以斑之前对带土才会是那个反应……这就说得通了……

不是斑喜欢琳，而是带土……

是带土……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你既然活下来了……为何时至今日……”

“我的生死已经无关紧要了。不过……也罢，如果你非要问的话……那都是因为……你对琳的见死不救吧。”】

我毫无想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为何，我感觉现在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能接受。

【“不要慌，也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卡卡西……”

“……你不打算责难我吗……”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些不堪的现实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对这个即将消失的世界完全没有兴趣。”】

我看着他与真正的宇智波斑并肩作战，看见宁次挡在鸣人的身前赴死，看见他在鸣人的面前化身为十尾人柱力，看见他与无数人战斗，看见他召唤出十尾，看见十尾化为最终的神树形态，将所有人卷入体内……

看见他身后空无一人的与鸣人——以及鸣人身后的无数同伴对峙。

【“你说我是宇智波带土？”

十尾人柱力模样的带土，头上的角有些像是大筒木一族。

为此，他说：“我现在的意志和身体等同于六道仙人……也就是第二个六道仙人。”

“不对！你就是宇智波带土！”但鸣人断然否定道：“刚才查克拉相连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你和我的童年经历还有以火影为人生目标这一点都很相似……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这种事都一样……我们都失去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当初的你也同样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同和赞赏……既然都跟我一样，那你倒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与忍者世界为敌，还说着什么做这些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歪理……我看这些只是为了迎合你自己吧！你做的一切……根本无法从任何人那里，还有你最重要的人那里得到认同！你现在的梦想呢！？”】

我的视线，从六道带土的脸上，转移到鸣人的脸上。

不、不对。

为什么，带土和你，都非得要得到大家的认同和赞赏？好像得到别人的认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迎合自己，坚持自己，与忍者世界为敌就一定是错的吗？

人多的那一边，就必定正确吗？

害怕孤独，渴望合群，不想被人否定，想被众人簇拥，就一味地迎合忍者世界的话，你就没有抹杀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吗？

如果你此时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么我在现实中遇见的那个你，为什么还那么孤独？

你已经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备受赞美和崇拜，但你真的快乐吗？

鸣人？

你只是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他们才会推举你作为代表，才会站在你的身后——

可你维护的那个旧世界，造成了如此多的苦难和悲剧！如果不改变的话，这样的制度将会根深蒂固的延续下去，诞生新的痛苦。

你看似拥有梦想和愿望，但那都只是在迎合别人，为了别人而活。

你自己呢？你自己想要什么呢？

你只是走在公认的“正确”道路上，为了不被大家排斥，你敢走错一步吗？

你敢遵循自己内心真正的心意，吐露自己心底真正的愿望吗？

你根本只是在按照别人的喜好，扮演别人眼中完美的“救世主”而已。

真正那个你，越是被压抑，越是不被允许看见，都只会令你自己更痛苦。

【“……与我拥有同样梦想的你……已经与成为火影背道而驰了！正因为与我相似，你……”

“不……正因为如此，”一直沉默的带土突然开口道：“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我才想看看你……”

“……”

“我想再次验证，我自身选择的路是否真的正确。与你的战斗，让我想起了过去的自己……所以我想试试，你什么时候会开始绝望……直到你舍弃自己的梦想为止。”

“你这家伙！只是舍弃一切去逃避而已！！”

“不……我所做的一切与成为火影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超越了火影……因为这能实现和平。”

“你……说的这些都是出自你的内心吗？”

“……”

“你真的……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带土沉默了很久，用每个人都能看出的违心表情，坚持道：“是呀……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没有明确的目标，就没有必要明知艰险还特意去走。有了明确的目标，既然有捷径，那谁都会选择走捷径吧！是的……火影应该追求的目标，就是世界和平。”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鸣人握紧了拳头：“我只知道那不是一条轻松的路，行走在那条路上将会遭遇无数艰难险阻。火影就是忍耐痛苦，走在大家前面的人……就是为了大家，坚持到最后的人。要成为火影，是没有捷径可言的！要成为火影，就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在带土和鸣人的对峙之中，我渐渐的感觉眼前慢慢出现了一条道路——那是我想走的道路。

我并不想成为火影，我也不想像鸣人那样，为了得到大家的赞赏和认可而行动……

我的愿望——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我并非是为了所有人而战斗，哪怕“拯救一个濒临毁灭的世界”，听起来像是要拯救所有人。

但从一开始，我就只想拯救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鹿丸大人、井野大人、大蛇丸、小樱、勘九郎大人……

我是想要拯救他们，拯救那些曾与我意识相连的人，才努力至今……

就如同我曾在迪达拉身上明白的那样——我知道站在无辜之人的那一边是“正确”的，可是，那些人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虚浮的概念符号，而迪达拉，哪怕他是“错误”的，他却依然是一个能被我具体感知到的“人”。

哪怕知道他做错了事情，哪怕知道他不是“好人”，哪怕我按照“正确”的做法，应该立刻抓住他、杀了他……

但我依然放他离开，而且不想伤害他。

哪怕不正确也不要紧……

哪怕不被理解、哪怕大家都要来阻止我……

我也要坚持自我……

就算和世界为敌，我也要只为我重视的人而战斗。就算是要改变世界，那也是为了让他们不会再被世界辜负。

只要他们能得到幸福……就算他们的幸福里没有我，那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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