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帝斯·厄洛斯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有被派来的保镖，鬼鬼祟祟的潜伏到附近打探情况。

  祈舟跟阿雾跟在约伯特身后走出去，无视了身后刺过来的视线，进入另一个被保镖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出来的房间。

  约伯特“恭恭敬敬”地推开门请两人进去，然后轻声道：“厄洛斯大人可以与您的朋友在这里休息。如果有什么问题，只需要唤一声，属下就会进来。”

  见阿雾点了头，约伯特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祈舟等人走干净了，毫无形象地朝着床上一扑，软软的躺下，大喊一声：“啊……累死了！”

  接着他又坐起来，朝阿雾问道：“对了，你刚刚让他们解决的那个‘劳尔’……就是那位管家先生吗？”

  “嗯。”

  阿雾也走到床边上坐下，身体放松下来。

  他侧头看着祈舟，解释道：“他跟他的儿子住在卡帝斯隔壁，我潜伏的时候杀了他的儿子，就没可能再让他活着了。”

  阿雾沉默一瞬，缓缓道：“而且，管家先生的威望和地位只在我哥之下，如果我哥死了，他甚至可以不用傀儡长老，自己接任。要是我不解决掉他，我的处境会极其危险。”

  阿雾竖起三根手指：

  “干掉他首先可以完成我跟维斯特的约定——啊，维斯特是教我们念的那个人；其次，这样一来，他的地盘可以给其他几个人瓜分，分散一下我会受到的压力。”

  他笑了笑，阴仄仄地开口：“最后么，从他按我大哥的要求把我丢进T·L竞技场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干掉他了。”

  祈舟耸肩：“啊，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用跟我说明的。”

  他想了想，道：“那现在……你也不算安全吧？你真的要跟他们去西区吗？”

  “纠正一下，是‘回’。”阿雾点了点头：“我就是为了这个。不过你别担心，我对长老的位置不感兴趣，只要拿了我的东西，用这个身份弄个可以出去的证明，再解决一下你的事情，我就可以撤了。”

  他笑得像个恶魔：“我撤之后，他们想怎么争都可以。”

  “你大哥死的可真冤枉，早点让你出去不就好了……”祈舟无力吐槽。

  “不可能的，那样他会吃不好睡不着。”阿雾冷笑：“也没什么冤不冤的，在这里混，谁都要有下一秒就死的自觉。”

  祈舟：“……这就是流星街吗？”

  “不仅是流星街，你要是作为被举荐的打手进了黑帮，就也要有这样的觉悟了。”

  阿雾盯着祈舟，目光仿佛看进他的心底，他严肃地说道：“黑帮的人已经把死亡作为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被杀死，还是杀死别人。”

  “你不记住这一点，最先死的一定会是你。”

  祈舟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会记住的。”

  阿雾耸肩：“那样最好，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能活蹦乱跳的。”

  祈舟黑线：“不要用‘活蹦乱跳’形容我！”

  他想了想，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阿雾点头：“中午我俩去那个房间之前，我找了温尼德和会长。”

  祈舟侧头好奇道：“你让他们帮忙叫了客房清洁，给我们提供一个弄错了的借口，防止我们要去的那个房间没人。除此之外，你还干了啥？”

  “我问他俩，要是我成功了，他们愿不愿意来西区。”阿雾轻声道：“东区最顶层是切尔西·塔伯，然后是纠察队和被扶植的大帮会，最后才轮得到他们喝汤。”

  他冷笑道：“但是来西区的话，他们可以直接一飞冲天——已经洗牌的势力，接下来洗成什么样都不奇怪吧。”

  祈舟：“……他们同意了吗？”

  “啊，不需要承担风险又有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不同意。”

  阿雾的嘲讽的笑了笑，尾音扬起：“他们会在回东区之后，分散批次过来西区，我之前留在白鹰会的人会给他们带路。”

  “那几个人都是觉醒了念能力的，加上之前盯着我的那两个，还有我自己，我这边的实力也没弱到会全然让人摆布。一段时间内，我不会有危险的。”

  “再往后的话，我大概就已经走了——之后的事情他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祈舟盯着他的盟友，叹为观止，忍不住鼓掌道：“你们流星街小孩都这么优秀的吗？”

  阿雾翻了个白眼，然后道：

  “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西区吧，我会让约伯特跟辣香山的班克罗家族建立一次交易，借机把你送进去。”

  祈舟黑线：“什么叫‘把我送进去！’”

  但阿雾没有纠正用词的打算，他往床上一瘫，闭上眼睛：“舒服……嗯，上一次躺在床上睡觉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记不清了。”

  祈舟笑：“你上一次躺在床上睡觉，还是上一次。”

  回应他的是阿雾朝他脸上扔的一个枕头。

  ……第二天·清晨……

  约伯特敲响了房间的门，坐在床上修行的两个小孩同时睁开了眼睛。

  “进。”阿雾开口道。

  约伯特走进来，俯身问道：“厄洛斯大人，我们现在离开吗？”

  阿雾与祈舟对视一眼，回应道：“好。”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被一个难听的声音叫住：

  “哟~怎么一晚上不见，西区的长老缩水成一个小孩子了？”

  伴随这个声音的，是一群打手和保镖的尖锐笑声。

  祈舟朝那边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盯着两人看，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让人没由来的恶心。

  “他就是切尔西·塔伯？”

  祈舟轻声问道。

  “嗯。”阿雾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厌恶神色：“你离他远点，这人比我哥……还有那天晚上的那个男的还讨厌。”

  祈舟秒懂阿雾指的“那个男的”是哪个，然后了然道：“那确实很讨厌了。”

  走在前面的约伯特回头，征求意见般的看向阿雾。

  阿雾缓缓回头与切尔西·塔伯对视，无视了他脸上的狞笑，平静的道：“看来塔伯长老的消息滞后了，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西区长老换人当了。”

  切尔西·塔伯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收敛了一分，他盯着阿雾，半晌，勾起嘴角：“啊，原来是这样吗，那么以后还请新任长老多关照了，哈哈哈！”

  阿雾冷笑一声，转身对祈舟道：“走吧。”

  “呵……”切尔西·塔伯的视线盯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令人发寒的弧度。

  ……

  一个半小时后，众人成功回到了西部，位于三号区的厄洛斯家族的城堡。

  屏退众人之后，阿雾直径带着祈舟来到了城堡二楼的一个被锁住的房间的门前。

  阿雾站在门外停步，他凝视着那扇门，轻轻抬起手放在门锁上，用力一扯——

  门锁应声而断，阿雾将门推开——看房间内的陈设，这是一个小男孩的房间。

  “要进来看看吗？”阿雾扭头对祈舟道：“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祈舟听出阿雾的声音在微颤，但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笑了笑：“好啊。”

  两个小孩走进房间。

  房间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许多画着色块和线条的稿纸，随意的丢在地上。

  房间中央落满了灰尘的床榻上，被子和枕头乱糟糟地堆叠着，还铺着许多小孩子的衣服。

  “这个东西，据说还蛮值钱的，送给你了。”

  阿雾随手走到床边，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盒子，朝祈舟丢过去。又轻车熟路的走到另一角的桌子前，开始翻箱倒柜。

  “这啥玩意？”祈舟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道。

  盒子里的，是一块大约半个拳头大的……水蓝色石头。

  “不知道，忘了哪天我老爹喝醉了拿给我的，说是什么……液钛矿石？”

  他一边找着什么一边说道：“据他说怪值钱的，你要是出去了肯定得要钱，凑合着换钱花吧。”

  祈舟：“……这玩意能值多少钱？值一个月饭钱吗？我当时跟旅团说再见的时候，好像还跟人放了狠话来着，说什么……欠的钱一定会还……”

  阿雾明显心思不在祈舟身上，回答的也极其敷衍：“大概值吧。”

  他又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上，碎碎念：“啊，真是麻烦啊，当时放在哪里了？”

  祈舟：“……”

  最后，阿雾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桌子与墙壁的缝隙，脸都被挤得变形了，才从缝隙里够出一盒——彩色铅笔？

  祈舟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也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你……就是为了找这个？”

  “啊，永远用不完的彩色铅笔，我老爸送我的五岁生日礼物。”

  阿雾打开盒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颜色没少，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祈舟：“……”

  “喏，还有这个，我老妈在同一天送我的漫画，漫画家亲笔签名的，据说全世界只发行了十本。”

  阿雾又朝桌子上的一本漫画努了努嘴。

  “我老爹死掉的那天，我直接被我哥让人抓起来，拿盒子打包了丢进竞技场，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拿。”

  祈舟：“……”

  祈舟：“你哥死的是真的冤枉啊——我要是你哥，肯定会被气到活过来再死一次。”

  阿雾没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将漫画和彩色铅笔拢在一起，珍重地抬手，拂去上面的灰尘。

  下一秒，他的神色变得极其异样起来，眼睛里划过了微光。

  祈舟见状立刻拧眉：“怎么了？”

  “我……”阿雾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的念能力……好像出现了。”

  祈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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