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气得胸口起伏着，手指着孟冬淳道：“你欺人太甚。往日怎么不见这么多人吃锅子？要不是我今儿来要锅子，还放在柜子里吃灰呢！”

  你道孟冬淳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原来她见陈朝安回家了两三天，都是歇在了赖美玉屋里。

  又听二奶奶说陈朝安要纳新人了，自以为柳春珺的宠爱已经结束了。

  她作为二奶奶的陪嫁丫头，又生出了琅哥儿，自然不必对柳春珺客气。

  厨房是她管辖，她不想让柳春珺吃一口热乎的，柳春珺就只能吃冷的。

  雪魄越说越气，一挥手把桌子上她点的菜全推了下去，口中嚷着：“好好好！锅子没了，我要这些菜也没用，干脆都扬了！”

  一阵声响过后，孟冬淳眼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荤菜素材混着碟子的碎片撒了一地，上前一步撩起袖子就给了雪魄一巴掌，咬着牙骂道：“小娼妇！给你能的，糟践东西也不怕天打雷……”

  一句话还没骂完，就发出哎呦一声，原来雪魄顺势倒地的时候用力扑向她，把她压倒在地，一边搂着她在地上打滚，一边哭着骂道：“你骂谁呢！你原也是二奶奶跟前的丫鬟，梅香拜把子，都是奴！”

  跟着雪魄来的流翠见势不妙，赶紧快跑回“皎清苑”找柳春珺。

  “姨奶奶，不好了……，雪魄姐姐……在厨房和孟姨奶奶打起来了！”

  流翠到了门口，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屋里头正在折银锭子的柳春珺扔了手里的银纸，赶紧披了一件披风，跟着流翠往厨房赶，一路上流翠飞快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两人到厨房的时候，雪魄和孟冬淳已经被人拉开了，雪魄倔强的站在一旁，脸上五个通红的指印，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沾了尘土，又在地上滚了半天，已经不能见人了。

  见柳春珺赶过来，雪魄嘴一扁，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姨奶奶……”

  柳春珺安抚的拍拍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孟冬淳。

  孟冬淳除了脸上没有指痕，其他的也没比雪魄好到哪里去，披风的带子被雪魄扯断了，耷拉在一旁，上头还沾了一片菜叶。脚上穿的一双弓鞋，鞋跟都被蹭掉了。

  “哼！这就是你们‘皎清苑的‘教出来丫头！以下犯上，糟践东西，去，把刘嬷嬷请过来打板子！”

  孟冬淳瞪了一眼柳春珺，一双眼要喷出火来。

  柳春珺往前一步，站在孟冬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呦，孟姨娘什么时候掌了家法了，我竟不知道。还是家里的规矩改了，姨娘也能动家法？”

  孟冬淳顿了一下，“我是说禀了二奶奶再让刘嬷嬷过来打板子。”

  “行啊，那孟姨娘先告诉我，雪魄她为何扔了东西？”

  孟冬淳梗着脖子，斜睨着柳春珺，“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好好说着话突然就摔了桌上的东西……”

  柳春珺看她斜眼看自己的样子，莫名觉得心中烦躁，连日来的压抑早就让她没了耐心，不由自主就抬起手。

  孟冬淳话音未落，就感觉一阵风袭来，紧接着“啪”的一声，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孟冬淳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春珺，捂着脸，瞪着眼，“你发什么疯！做什么打我！”

  柳春珺低下头，一脸无辜的问道：“没什么原因啊，好好的说着话，就是想打你了！”

  孟冬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指着柳春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二少爷的生母！你竟敢跟我动手了，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

  说着从凳子上坐起来，展开架势往柳春珺身上扑。

  一旁的雪魄见势不妙，怎么会让姨奶奶吃亏，她一把拉过柳春珺，把她推到自己身后，撩起袖子和孟冬淳厮打在一起，边打边喊着：“我也不活了！我陪孟姨娘一起走!"

  这时，其他院里的丫头、婆子听到动静都跑过来看热闹。

  孟冬淳院里的丫头小蝶、小蝉得了消息，也赶到厨房来。

  两个丫头一进门看到她们姨奶奶跟雪魄扭打在一起，她们也不嫌事大，不说拉开二人，反而大喊一声加入战局。

  一旁观战的流翠和绘紫见状不妙，怕雪魄吃亏，也只能加入其中。

  一时间厨房不大的地方，六七个人打成一团，喊叫声一片。

  赵青家的赶紧叫厨房里的丫头婆子们上去拉架，只是平日生活枯燥，几时见过这种热闹，大家也不是真心去拉，不过伸两把手意思一下。

  女孩们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扯着你的耳朵，哪个也不肯松手。间或对骂几句，骂完扭打的更厉害了。

  整个厨房到处是哭声，骂声，不知谁撞翻了碗柜，又想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碎瓷声。

  鸡笼里两只原本准备晚上杀了的大公鸡，趁人不备钻了出来，见眼前场景热闹，叫了两声也飞了进去，不管是谁，逮到了就啄两口。

  “哎呦！谁咬我！”

  “哎呀！我的手流血了！”

  “啊……我的头发……”

  ……

  柳春珺闪到门口，在乱成一锅粥的局势里仔细瞅了瞅雪魄和流翠她们，见她们没吃什么大亏，略松了口气。

  看着陈家厨房乱成鸡飞狗跳的一团，柳春珺心头闪过一丝快慰，陈家就该是这样，这才哪到哪呢。

  “都给我住手！”

  王印梅站在厨房门口，怒了一声。

  里头的人听见是二奶奶的来了，纷纷住了手，灰溜溜的站到一边，等着二奶奶发话。

  只有那两只大公鸡没有眼色，还在空地上扑腾着。赵青家的赶紧喊了两个婆子抓住公鸡，塞回鸡笼里。两只公鸡不服气，不时发出几声“喔喔”叫。

  金桂扶着王印梅进了厨房，找到一张凳子，用帕子掸了掸，请王印梅坐下。

  王印梅没说话，先环视了一周，从厨房每个人身上挨个扫过去，眼神冰冷。

  “孟姨娘，厨房是你管的，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王印梅指了指孟冬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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