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这位是县里公安局汪局长。”

  凌悠悠有点嫌弃黄队长一脸狗腿子的表情，但是面上还是乖巧的问好。

  “汪局长好，这是我哥哥凌肃云。”

  汪局长四十多岁，长得精瘦有点黑，但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肃云我认识，当兵之前还去我家吃过几回饭，当兵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咱们都进去吧，边吃边聊。”

  凌肃云锁好自行车，跟着一起进国营饭店了，他二姐可是说了，悠悠受一点伤害，都得扒他皮。

  “黄队长，汪局长这是我买的烤鸭，咱们多填个菜。”

  凌悠悠本来是想单独送给黄队长的，但是汪局长也在，只能一起吃了。

  “这包装一看就是古记的啊，他家的鸭子非常出名，听说还有人从省城特意坐车来县里，就为了吃他家的鸭子。”

  凌悠悠一听，果然吃货不分年代，叫来营业员拿个盘子，摆好，几人各自拿饼，放几片烤鸭，葱丝和少许酱卷好，吃起来。

  古记的烤鸭肉质鲜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再加上烤鸭酥脆的外皮，每一口都能听到表皮在口中轻轻破裂的声音，那是油脂和火候完美结合的表现，而内部的鸭肉则保持了特有的鲜嫩，再咬一口，肉汁四溢，让人回味无穷，几人都是边吃边夸赞。

  很快点的五个菜也上桌了，今天的菜是肉段烧茄子，酸菜粉条，地瓜挂浆，尖椒干豆腐，红烧鱼。

  县里的国营饭店比公社的国营饭店好吃多了，听说以前都是很出名的大厨子，要不是时局动荡，也不会在县城做厨师。

  吃的差不多了，凌悠悠先开口了。

  “黄队长，汪局长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黄队长和汪局长相互看一眼，局促的点点头。

  “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实在是猜不出来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汪局长的。”

  汪局长用手绢擦擦嘴和手，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选择直接说出来。

  “我的母亲，最近很奇怪，她总是说有东西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还总说我媳妇是怪物变的要害她，我每天都很忙，家里家外都是我媳妇照顾，我可以确定我媳妇不会虐待我母亲，她是一个极其温柔敦厚的女人，虽然文化不高，却非常勤劳善良。”

  汪局长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一起吃饭的几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开始的时候，只是坐在那里指着我媳妇骂骂咧咧，现在发展到见到我媳妇就喊打喊杀，甚至看到她孙子孙女也会突然拿个东西打过去，就好像突然之间除了我，她谁都不认识了，我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有文化，有涵养，对我们一家都很好，很照顾，动荡来的时候，我父亲被抓走了，那个时候的她很坚强，很勇敢，忙忙碌碌不怎么休息，拼命赚钱供我们读书。”

  “终于我们兄弟几个现在都过得好了，该她享福了，她却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别人都说我母亲疯了，甚至还有人说她鬼上身了，我现在不敢让她出门，每天都得把她绑在床上，看到母亲这样我是真的心痛，但是我不信，动荡时期都没被打倒的人，怎么能说疯就疯呢？悠悠，黄队长说你脑子聪明，见多识广，没准能知道我母亲到底怎么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有点难为你，我现在也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能听风就是雨，什么都试试了。”

  凌悠悠听完，心里有点谱，但是得去汪局长家验证一下。

  “汪局长，我只是个小姑娘，黄队长就是看我顺眼，抬举我呢。”

  就算心里有谱了，也不能直接说自己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啊，听得出来汪局长对他母亲特别愧疚，万一自己想得这条思路不对，那她就不知道别的原因了，给汪局长期待越高，万一失望，他自己精神也容易崩溃，自己再落埋怨，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嘛。

  虽然黄局长看起来就是很讲理的人，还是防着点比较好，就算十拿九稳的事情，在他人面前，也要留有余地。

  汪局长看到凌悠悠的时候，就怀疑过了，就算凌悠悠聪明，协助破获了两起案件，她也只是个小姑娘，不可能什么问题都知道，自己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没关系，黄队长也是看我太着急了，医院里的大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难为你一个小姑娘了，没事，你别多想，今天就当我请你吃个饭，认识一下，以后没准我们局里破案，还得劳烦你呢。”

  汪局长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他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就快断了，每天局里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很让他头疼了，自己的母亲又出了问题，每天熬夜照顾母亲，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快到极限了，要不是他意志力强，早就倒下了。

  凌悠悠看着汪局长刚才发亮的眼睛，黯淡下去，还要强忍着难过跟大家客套一下，有些于心不忍。

  “汪局长，去您家看看您母亲吧。”

  汪局长一听，这是有希望啊，眼睛瞬间又明亮了起来，把剩下的食物打包好，带几人坐车回家。

  汪局长住的地方离公安局特别近，说是为了节省办案时间，特意申请了，组织上很认可他的工作能力和思想觉悟，特意批了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给他，推门进去，院子里干干净净，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能看出来女主人确实勤劳能干。

  汪局长的媳妇迎了出来，接过汪局长手里的东西，招呼着几人坐下，又忙活倒茶，拿水果，糕点。

  “悠悠，这是我媳妇，你叫她黄阿姨就行了，黄队长是他外甥，快尝尝你黄阿姨做的绿豆糕，比供销社卖的都好吃。”

  凌悠悠看向黄队长，一副怪不得的表情，黄队长呲个大牙对着凌悠悠笑，要不是夏天，凌悠悠都怕他把牙弄感冒了。

  汪局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黄阿姨，黄阿姨立刻满脸通红。

  “当着孩子们说这些干什么，厨房里给妈熬的红枣小米粥已经晾凉了，你去喂给妈吃，我给几个孩子再冲点红糖水。”

  凌悠悠吃了一块绿豆糕，紧跟着夸赞道。

  “黄阿姨，不怪汪局长夸您啊，这也太好吃了，这个绿豆糕您一定磨了很长时间，才会这么细腻，红糖放的也非常适合，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清爽可口，我喜欢，我再吃一块。”

  黄阿姨听过很多夸奖，但是夸奖的这么细，能把她的辛苦和水平夸出来的，凌悠悠还是第一个，对这个好看的女孩子更喜欢了，赶紧把手里冲好的红糖水，先给了凌悠悠。

  “喝点红糖水，一起吃更好吃。”

  凌悠悠接过来，搭配着吃起来，眼睛亮亮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果然好吃啊，黄阿姨，你可太厉害了，天生的美食家啊。”

  黄阿姨最近被婆婆折磨的郁郁寡欢，很久都没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了。

  黄阿姨还想拿点自己做的月饼给凌悠悠尝尝，凌悠悠看汪局长，端着粥准备去里屋了，凌悠悠站起来叫住汪局长等等她，又笑着跟黄阿姨说。

  “黄阿姨，我跟汪局长去看看，等我出来的时候再吃哈，阿姨这么好的手艺，这月饼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黄队长和凌肃云就默默的吃，不说话，说什么，凌悠悠说的那么好听，他俩说啥都显得词穷，还不如多吃点，用行动确认更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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