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时，小郑氏告诉了他陈平的去向，原来是去外边挑水去了，那不正巧在河边嘛。

  陈砚准备去找他，刚好还能看看郑氏的情况怎么样，然后他们再去村里招做工的人。

  因为后面还要去别人家跑一趟，估计得跑到晚上去了，陈砚就没让他媳妇儿跟着。

  村里的景色四季分明，现在冬日里河边的柳树只剩下萧条的枝条落寞的垂着了，不过河水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澈见底。

  村里一贯的规矩都是打水在上游，洗衣服在中游的河堤那块儿。

  陈砚朝河堤走去，只见平时岸边洗衣服的人都消失不见了，河边盆和衣服散做一堆也没有人管。

  大伙儿正围在一棵大树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一个圈。

  外围的几个婶子踮着脚伸着脖子往里看呢，不知突然看见了什么，害怕的咧了咧嘴。

  其中一个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咦，这也太惨了，下手不用这么狠吧。”

  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的婶子“嘁”了一声，双手盘着胸口看着热闹。

  “这算什么狠啊，你没听见刘婆子骂的啥嘛，说什么生儿子没屁眼，还把人全家都骂了。”

  “这天打雷劈的胡乱编排人就算了，还骂人子孙，那不可得狠狠揍她一顿嘛！”

  几个婆子听见了也觉得说的对，刘婆子这嘴可真够毒，换谁都要给她几个耳刮子尝尝。

  原本以为她那恶棍儿子死了之后能有点消停，谁知道现在又来到处整事了。

  还有她那儿媳妇，她们都不稀得说，也就村里那几个不懂事的年轻小媳妇儿肯和她一块儿玩。

  换了她们这些上年纪的人精啊，连个眼色都懒得给她。

  听着耳边的议论，确定打输的不是他娘之后，陈砚才不紧不慢的扒开人群往里面挤，围观的人一看是陈砚都给他让了条路。

  呵，人家儿子都来了，这死婆子今天可倒大霉了，几个妇人幸灾乐祸的准备看热闹。

  他走进去就看见郑氏狠狠的揪着刘婆子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刘婆子整个人都匍匐在地面，脸上脏乱不堪，发髻也散了，头发就那么搭在衣服上。

  活脱脱就像个不知道从哪儿逃难来的难民。

  河水气势汹汹的往下游流着，路过拦路的石头还会掀起一阵阵水花，浪花拍打在石块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陈砚隔老远都能听见，就和他娘现在这气势有的一拼！

  他看着郑氏这副模样一瞬间觉得屁股有点疼，他小时候可是经常挨打，他娘的手劲可不输他爹呢！

  刘婆子看到有人上前着急求助，张口就“啊啊啊啊”，陈砚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仔细一看她牙齿上居然有个黑洞。

  这才明白她被郑氏打掉了一颗门牙，怪不得外面那个婶子刚刚是那副表情。

  不过想想她说的那些话，也是活该。

  刘婆子本还想扭身挣脱，再站起来去跟郑氏干一场呢，奶奶的，要不是这臭婆娘耍阴招她会打不过她？

  她一张嘴牙龈就疼的厉害，看着地上掉落的板牙她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场，再转眼一看，这臭婆娘的儿子竟然也来了！

  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吗？

  “你们干什么？”

  刘婆子害怕的连连后退，“老的来了小的还要来呀，你们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哎呦，我的命好苦呀，我得让村长给我做主，你们都欺负我这个死了儿子无依无靠的老婆子。”

  “还看我的笑话！”

  刘婆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周围的人没有丝毫的同情，这又不是她们硬要看，打起来了可不得过来瞧瞧。

  村里有谁能忍得住.......

  有几个想要上前说和的婆子见到陈砚那五大三粗的身板之后，也悻悻的收回了脚。

  咳咳，谁叫刘婆子多嘴把人家气成那样，自己还是不多惹事了吧。

  “好啊，现在就上村长家去。”陈砚语气淡淡的开口。

  什么？

  刘婆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敢上村长家！

  “谁不去谁是孙子。”

  她一下子有了底气，一定得让村长好好罚他们。

  “买地那事村长可是清楚的很，是你儿媳妇自己说要加五两银子的，这不把我儿子当傻子坑吗？”

  “谁脑子有问题去买你们家的地，你们家倒好，狮子大开口就算了，还到处诅咒我们家。”

  “我看你是一把年纪了还不想好好安生过日子。”

  郑氏知晓前因后果后怎么掰扯都不怕，这死婆子要去就去！

  “五两银子！”刘婆子听到这话大吃一惊。

  好啊，她这才明白过来，那天家里那个丧门星为什么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看她。

  原来是她私下里加银子把事情搞砸了呀，这贱人害得自己白挨一顿打，看她回去不狠狠收拾她。

  刘婆子这下又换了一副面孔，开始卖惨求饶，“大侄子，你看这、这都是误会一场，都是那小贱妇欺瞒我在先，婶子这不是一时气不过才.......”

  她哭着脸笑着，希望这事就那么了了。

  “三弟你也在这儿啊！那么多人围着干嘛呢？”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陈平蹲下身子缓缓放下肩上的扁担，放好两桶水后，也站在外面往里面望去。

  刘婆子见他们注意力被分散，撒腿就冲出人群往家里跑。

  “哎！刘婆子跑啦！”

  有个妇人不嫌事大的喊着，刘婆子一听跑的更快了，鞋底都要蹬出火星子了。

  郑氏已经出手教训过了，陈砚就不打算跟她多做计较，所以也懒得去追了。

  “没什么事儿，撕烂某些老贱人的嘴！”

  郑氏咬牙切齿的说着，说罢往四周环顾了一圈。

  她现在还没有消气，站在那儿就气势逼人，某些偶尔喜欢说别人家闲话的妇人看见她犀利的眼神都不敢与她对视。

  生怕自己平时不小心得罪了郑氏，她也走过来把自己打一顿。

  陈平：他的屁股也有点隐隐的疼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好多年没见到他娘这么勇猛了呢，陈平不自觉地揉了揉屁股，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自己最近应该也没做啥惹娘生气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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