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厄歌莉娅心头一动，莫名想到几千年前的监狱。

  昏暗的监狱，她被囚禁在这里。

  一个青年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黑色长发，漆黑眼眸，却穿着一袭白衣。

  那一瞬间，温暖的阳光洒进来，将幽暗的监狱填满。

  所有的黑暗与不适，仿佛都被眼前之人吸收掉。

  “我听说这里囚禁着一位神明，特意过来看看。”

  他的眼神直接而坦率地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个透彻。

  那目光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杂质，只是单纯地对她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

  这样纯净的注视并不会令人心生厌恶之情，反而给人一种被认真对待、受重视的感觉。

  “我专门从须弥赶过来的。”

  为此，听说他还推掉了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站在光中，笑得肆意，像是特意来看她笑话的。

  她站在阴影中，静静地望着那道身影。

  突然他开口说道：“鸽子，我有一个计划。”

  鸽子？是在说我吗？

  她疑惑的走过去，“什么计划？”

  陈墨笑道：“让枫丹人，真正变成人的计划…”

  那一刻，她无比心动。

  “不过，需要你做出一点点的牺牲。”

  她不怕牺牲，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当听到陈墨说，将古龙的诞生的幼龙夺取，驾驭那具身躯，重掌古龙大权时…

  她放弃了…

  幼龙在何处，她不知道；枫丹人从出生已经在背负着罪孽，不能再背负更多。

  听到她的拒绝后，陈墨并不觉得失望，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你开心就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那道走的决绝的背影，她想伸手去抓住，最终还是放手了。

  枫丹人的罪孽，理应由枫丹人解决。

  再牵扯其他进来，只会加重这份罪孽。

  厄歌莉娅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纷飞的思绪。

  看着陈墨，狐疑地问道：“不会又是那个计划吧？”

  陈墨笑道：“当然不是，新水神新计划，水神更新迭代，我们也要更新不是吗？”

  旋即，话锋一转，“既然你不想牺牲那条龙，那就让新水神去牺牲吧。”

  “古龙大权，总要有一个能掌握的。”

  枫丹人的罪孽，只有对水元素的完全掌握，才能消除。

  现任水神不能，她的位格不够，厄歌莉娅好歹是原初用龙王和原始胎海水创造出来的。

  现任的水神，芙卡洛斯。

  她的前身只是一个普通的纯水精灵，继承水神之位，已是极致。

  至于再创造人类，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听罢，厄歌莉娅低着头，周围的水汽上涨。

  陈墨无奈叹息一声：“还是不太满意。”

  “果然，贪欲是无法满足的。”

  厄歌莉娅的悲伤他能感受到，院中充盈的水元素，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厄歌莉娅沉默一会儿，声音低沉，“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问过很多人，她们都很相信你，你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如果可以，我会说动她退位，让你接任水神。”

  这段时间，她询问了留云、阿萍、赫乌莉亚、阿影以及璃月的一些仙人。

  他们对陈墨都有一种奇特的相信，仿佛只要有他在，任何的艰难险阻都能化为轻飘飘的柳絮。

  常世，并非陈墨自称的名号。

  而是，真真正正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虽说会有人说他是“摸鱼仙君”“摆烂仙君”，但正是背后站着这样一个人，他们才会面临险境时不放弃，面临绝境时仍存有一线希望。

  厄歌莉娅目露祈求之色，枫丹真的很需要奇迹。

  陈墨深吸口气，道：“没有！这个世上并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故事，放眼望去，处处是遗憾的才是人间。”

  厄歌莉娅仍不死心，继续问道：“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吗？”

  陈墨揉了揉脸，“转机也不是没有…”

  厄歌莉娅重新燃起希望，期盼的看着陈墨，等待他接下来的回答。

  陈墨摆摆手，“你先走吧，过几天我再找你。”

  “等把枫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回璃月过安稳日子，再也不掺合你们的事情了。”

  说罢，闭上双眸躺下，躺椅轻轻摇晃。

  厄歌莉娅看着不想被打扰的陈墨，眼含感激，朝他躬身行礼。

  她看到了，两条不相干的线纠缠在了一起。

  退出小院时，身上莫名多了一层厚重。

  那是，无冕之神的债，除非灰飞烟灭，否则，哪怕传到后世之人，也总是要还的。

  幸好，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还；幸好，她已不再是水神；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等到厄歌莉娅离开，陈墨缓缓睁开眼睛，柔和的阳光洒在脸上，柔和的微风吹动院中的树叶，飒飒作响。

  陈墨眼中露出追忆之色，仿佛回到一段久远的回忆中。

  咸咸的海风，一望无际的海洋。

  厄歌莉娅不知道的是，离开那座监狱后，他见到了那位天理。

  天理抱着胸，背对着陈墨，望着大海。

  陈墨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说道：“她拒绝了。”

  天理点点头，眼中不含任何感情，静静地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

  “陈墨，你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明明是执法者的语气，陈墨却能从中听到一丝淡淡的惋惜。

  陈墨笑道：“我能走到今天，还要多谢你的鞭策。”

  “不是你的选择题，我可能也走不到这里。”

  听到陈墨的话，天理微微低下头，白色的长发垂落，白皙的俏脸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她的神情。

  只能听到淡淡的呢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陈墨，陈墨，陈墨…”

  忽然转过身，目光冷淡，道：“希望你接下来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们都在看着你。”

  陈墨笑了笑，无所谓的抱着双臂，眺望远方。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风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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