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对两个丫鬟横眉倒竖，这会她已经换上了一脸柔美笑意，笑着安慰两个丫鬟，“刚才是我心急了，你们都很不错，你们放心，等此事事成，本小姐绝不会亏待你们。”

  栖月皎月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同时跪地，“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

  洪氏还未走出扶摇堂。

  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粗使丫鬟撞上了。

  因为毫无防备，洪氏一下子被撞得倒退了两步，差点跌倒在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求夫人饶奴婢一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奴婢会让秘密烂在心里....”

  “求求夫人大发慈悲，放过奴婢...”

  粗使丫鬟一直磕头，磕得鬓发散乱，完全看不清模样。

  洪氏听到丫鬟口中所说的“秘密”两字，直觉认为苏祺顺肯定又背着她在外头养了什么人，当即给戴嬷嬷使了个眼色。

  戴嬷嬷上前一把薅起丫鬟的头发，阻止了她继续磕头的动作。

  “把话说清楚，什么秘密？”

  “奴婢...奴婢不敢说...”粗使丫鬟磕得头破血流，眼泪鼻涕与血水混在一起，糊了一脸，看上去格外恐怖。

  洪氏故作镇定地以丝帕掩鼻。

  戴嬷嬷更是松开了薅着丫鬟头发的手，骂了一句，“晦气东西，居然在这种日子来讨嫌，来人...”

  “别...别打死奴婢，奴婢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娘，求求夫人大发慈悲...”没等戴嬷嬷说完，粗使丫鬟又继续把头磕得咚咚直响。

  洪氏被眼前景象刺激得脑壳嗡嗡直响，最后只能开口道，“行了，今日大喜日子，不好见血，本夫人且饶你一命，你跟本夫人说说你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让你紧张成这样。”

  “夫人...”戴嬷嬷正要上前提醒洪氏时间不多了。

  洪氏却抬手打断了戴嬷嬷。

  戴嬷嬷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无奈。

  转身朝洪氏身后的下人开口道，“都后退两丈。”

  人少了，粗使丫鬟的胆子变得大了些。

  她停止了嗷嗷大哭，用袖子胡乱擦了脸上一把。

  这一擦，脸上更花了。

  但是洪氏满心都在好奇苏祺顺那个贱男人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时半会，注意力到没有放在区区一个粗使丫鬟身上。

  她难得纾尊降贵地半蹲在丫鬟身前，丫鬟努力仰头，说出了那个随时可能会要她命的秘密...

  秘密太震惊，洪氏听到以后，血色瞬间尽褪，甚至都不知道脸上的愤怒表情要如何挂住...

  戴嬷嬷同样听到了这个秘密。

  可她到底也是洪氏的奶娘，在跟着洪氏之前，也一直跟在洪氏母亲身边，到底也见识过不少世面。

  所以在看到洪氏脸上神色出现短暂呆滞时，她迅速把控全局，难得大发慈悲，扶起了那个粗使丫鬟。

  一双浑浊的老眼缓缓眯起，似要洞察粗使丫鬟内心真正的想法，“你确定，你听到的都是真的，没有错漏任何一个字？”

  粗使丫鬟眼底除了惊恐慌乱，完全没有多余的神色。

  “奴婢不敢撒谎，求嬷嬷饶奴婢一命...”

  戴嬷嬷慈蔼一笑，把粗使丫鬟的乱发拨到耳后，半哄着开口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对于侯爷夫人来说，你就是一个大功臣，侯爷夫人感激你还来不及了，怎么会伤害你呢？对了，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若是需要寻找差事，老身也可以把你的家人安排到府上做工。”

  闻言，粗使丫鬟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不杀我了？侯爷夫人跟嬷嬷真是好人。可惜奴婢是个孤儿，不然就可以让家中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前来找嬷嬷做工了...”

  戴嬷嬷脸上慈蔼不变，又怜爱地拍了拍粗使丫鬟那双虎口以及指节都带有薄茧的手，“你家中现在只有你一人了吗？那你现在是在侯府做长工，还是签了契的？”

  听到戴嬷嬷问起身世，粗使丫鬟又快哭了。

  “奴婢孤身一人，所以...进府做工的时候就签了契，所以奴婢才要求夫人饶奴婢一命啊。”

  目的达到，戴嬷嬷脸上的慈蔼挂不住了，松开了扶着粗使丫鬟的手，唤来了刚才退出两丈远的其中两名丫鬟，“你们，先带她去扶摇堂的后罩房安顿下来，等忙完了，再给她做其他安排。”

  “谢谢嬷嬷，谢谢嬷嬷。”

  粗使丫鬟听到自己被安顿下来，差点又要跪地感恩。

  好在，那两名丫鬟手脚利落，很快就把那个粗使丫鬟拖走了。

  在戴嬷嬷套粗使丫鬟口风的时候，洪氏的理智开始逐渐回笼，脸上褪去的血色也逐渐恢复。

  等戴嬷嬷让人拖走了那个粗使丫鬟的时候，洪氏已经变回了雍容端庄的侯府夫人。

  “戴嬷嬷，你怎么看？”

  声音里，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冷意。

  戴嬷嬷垂眸，“小少爷的身份不能动摇，斩草除根为上，能掐死一根苗子是一根。”

  “贤妃娘娘既然亲自遣人来了，咱们也不好逆了娘娘的意。”洪氏当机立断，“等开席的时候，你找个时间，遣人把那个小贱种绑了送过去，顺便把刚刚那个麻烦也处理干净。”

  “老奴晓得。”

  得了戴嬷嬷的保证，洪氏这才雍容大气地伸手让戴嬷嬷虚扶，一行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浩浩荡荡往前院而去。

  ...

  昌平侯府前院，早已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洪氏还未来得及出现在人前，就听到好几个贵妇阴阳怪气的议论。

  “哎呀，还是洪氏命好，在这昌平侯府什么都不用争取，别人就巴巴送上门了。”

  “可不是吗？府上能扛起大旗的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坏名声都是二房的，好名声都是昌平侯府这一房，这种好事，咱们怎么就没遇上呢？”

  “你还别说，难道你们没发现吗？相较于当今昌平侯，威勇将军似乎更加有当年老昌平侯的风范，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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