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

  “太正经了你的日子不好过。”

  “去你的！赶紧看看手机有没有问题，不然过了这个村我可不兑现这个承诺了！”

  “那就到下一个村兑现。但是我刚刚问的事儿你有没有答案？能不能剧透一下？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怎么个重要法？”我掀着眼皮看他，难得这么闲情逸致，甚至忘了现在还是在公共的洗手间门口。

  “这个不能用言语表达。”

  “啊？”

  “得用这儿。”

  我一下推给他。立马掉头脸热地往屋里走，心想着，管他手机还没坏，反正他脑子应该是坏了。一个坏了的脑子也没必要用手机，懒得理他！

  只是这一次他没很快跟过来，儿子中午就要醒来后要找他，我跟着儿子跑出去，这才发现那早就没有人了。

  我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突然落到地下来，砸到我脑袋乱哄哄的。

  他人呢？

  该不会是又……走了吧？

  可他才回来……

  “爸爸！”

  小家伙一声喊，突然朝着后方跑去，我跟着他转身，这才看见站在巷子另外一侧尽头的王伟。

  他唉的一声应孩子，把手机放在兜里，也朝着孩子的方向走，在某个地方把他一把抱起来，往上一抛，又稳稳当当地接住。

  把孩子逗得直乐。

  幸好……

  幸好还在。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回暖。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抱着儿子，不知何时往上一提，就把他扛在肩膀上去了。我还被这举动吓一跳，下意识朝着他们喊了一声小心点儿。

  谁知小家伙紧抱着他的头，他提他抱，两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好像早就已经演示过几百遍。

  一看就不是初犯！

  “妈妈，高高，高高。”

  “你们俩……一天不玩人心跳不行！”

  “怎么了？你刚刚在找我？”

  “谁在找你？没那个心情！”我转身就走，他举着儿子跟在后面。然后解释他刚刚去干嘛了。

  “你还需要跟她？”

  “虽说刚刚把她赶走了，但这女人有点搅和，还是得注意点好。她能找到这里来，指不定是他两口子早就串通好的。”

  我扭头和他对上视线。

  这也不无可能。

  或许他们觉得先把价格降下来，然后男的找理由先走，女的又来要那笔少下来的费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见着他们家得绕道走。

  “以后别在他们家买东西。价格再少都别买，尽量去超市。”

  王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开口提醒我。

  我沉默点头。

  “下次就在附近的超市买。”

  “嗯。回家吧，回家给你做虾。想吃什么样的虾？水煮的？爆炒的？”

  “炒的吧，没有辣椒不喜欢。”

  “行。走了儿子，给妈妈做饭吃。”

  “好。吃饭饭。”

  我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做饭时我问他手机怎么样，他说没什么大问题。我又觉得不放心，于是让他把手机给我看看。

  他直接摸给我。

  这倒是挺干脆。手机屏幕依旧还是之前我们三个吃烤鱼时拍的那张，看起来还挺有家人相的。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想着想着就想到刚刚送豆子接到电话离开的那个男的了，我不禁抬头又看他。

  而他系着围裙，站在桌边，正在专心致志炒着虾。一副人夫的样子，还是特别贤惠的那种。

  外面柔和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偶尔光晕会错落，叫我看得越来越入迷，越来越入神。

  是他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把我拉回神。

  刚好跳出来一条微信信息。信息不长，所以足够看到全部。

  【伟哥，晚上8:30的票，别迟了。】

  晚上8:30的票。

  8:30……

  现在已经下午3点了……所以又要走了吗？这次怎么这么快？

  我的心还在隐隐作痛时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

  【姐的情况不太好。】

  情况不太好。

  那个女的……怎么了吗？生病了？还是说生气情况不太好？

  这话有点难以拆解。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觉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着。

  凉凉的。

  又慌。

  总之是五味杂陈。

  “怎么样？”

  就在这时王伟突然问一句，我再次回神。

  “没事。”

  我说。

  “应该能正常使用。”然后我把手机关掉屏幕还给他。这时候还是尽量少碰他手机吧，免得大家都难受。

  “虾怎么样了？”

  我从后面抱着他，把脸贴在他背上。他甚至微微顿了一顿，但很快适应过来，调整好一个最好炒菜的动作，纵容我继续抱着他。

  “很快就好啦。”

  “你今天怎么……炒菜动作这么快呀？是饿了吗？”

  他又是微微一顿。

  “嗯。是有点饿，不过，不是肚子饿。”

  “？”

  他扭头和我对上眼，那眼中的深意和贪恋都差点代替嘴直接亲上来了。我因为刚刚的事儿发现有点缓慢，等反应过来后也不愿意离开他，于是把他的头扭过去。

  “好好炒菜吧你！别动不动就转过来影响我。”

  “影响你什么了？”

  “影响我，享受我独有的东西。”

  ……

  于是这顿饭整整延迟了一个小时，这火点的太快，也太突然。我因为看见那两条信息更加奋不顾身。

  让他特别开心。

  吃完饭后就是夜幕降临，他说带我们出去走一走，我算计着从这儿到高铁站的时间，打车大概要20分钟。

  所以他不急。

  我也不想出去，于是早早的我们就进了被窝。

  儿子在看动画片。

  我和他抱在一起安静地陪着他看，有时会随口说说话，几乎都是他问我答。

  后来他去洗手间，我把今天在市场上买的一个小玩意儿拿出来，本来想套在他的手机壳上，就在最后打结时突然迟疑了。

  在他推门进来时直接把那个东西抽回来，推进枕头底下去藏起来。

  他进来搂着我，哄我休息。

  顺便还把儿子的平板一起给收了。

  “儿子，爸爸有点累了，先休息了好不好？咱们睡觉觉。乖，明天再看。”

  “哦，好。”

  哄完小的又来哄我。

  “睡吧，有点累。”

  “……好。”

  直到有人打开门出去又关上门的声音传来，我才睁开眼。我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在巷道里走，先是靠近窗户这边，然后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动静……

  我扭头摸到枕头下放的那个小物件，好像也刺到我的泪腺，眼里憋着的泪突然夺眶而出。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想着用这个小物件给他挂上去，那边的人会发现的。

  或许，能加快他彻底回来的进程？

  可我又想到那两条短信。

  如果真是身体出了问题，状况不太好。那真不应该刺激人家，甭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儿子动手术那笔钱是从那个女的手里出的。

  她也算是我的恩人。

  冲着这个，我就不应该给人添堵。

  我们都会好好的就好。

  李云烟。

  这不是你说的吗？别偏离了这个主线。别着急要得太多，你想要的，在把该还的还了后，总会一点一点来的。

  我无声擦干眼泪，搂着孩子闭上了眼。

  ……

  我答应了陈英的请求，教她做豆腐。她一大中午就来了，刚好凑上我泡豆子时间，正好我就把合适的时间段告诉她了。

  “水深有什么要求吗？”她在旁边问我。

  “没什么要求，心里有个大概的度就可以了。你像这样，我一般比豆子的表面高出来一截就行。”

  “行。那我记上了。今天晚上就要在你家打扰你了。

  宝贝儿，阿姨在你家打扰几天，要麻烦你妈妈喽。”

  “姨姨，不麻烦。”

  “这小家伙，真的挺招人喜欢的。”

  小家伙跑过去自己的地垫上玩去了，给我们留出单独说话的时间空间。

  “云烟，你这个是……？”

  她指着她自己脖子的方向示意我。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些什么。昨日的种种还在脑海中浮现，历历在目。

  都是他的痕迹。

  “……”我清了清嗓子，她也明白。只是脸上噙着笑，很八卦的笑。

  “我去整理一下……”

  “去吧去吧。”

  好在陈英的话也不多，她一般说都说在重点上，成年人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的事情，不用深说。

  下午我们就在家里做饭吃，我问她儿子怎么样了，她说这两天暂借在亲戚那。

  我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太好。

  毕竟，我和他儿子身体都有一定的缺陷，才做手术，还是自己带在身边放心。

  “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那个沙发还可以用。他们现在个头还小，即便不睡沙发，这张床勉强也能睡下四个人。

  要不，还是抽个空把孩子接过来？”

  “这样……不太好。”

  “我既然都已经说了就代表我想好了。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行，不想被打扰，我会直接说的。

  孩子还是带在身边放心，再说，他们两个也可以有个伴。”

  “云烟，那这样真的太打扰你了。”

  “废话别多说，吃完晚饭咱们就去接孩子。再说，你亲戚也有你亲戚的事儿。”

  “好！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以后我可能也有麻烦你的时候，人一辈子，总是会遇到需要帮忙的。”

  “那我迫不及待，唉，不对不对，你让我想想要怎么说啊。

  嗯~~

  我是想赶紧等到能够还你恩情的时候，但是，我又不想你有事。所以，有喜事的那种需要我帮忙，我就迫不及待。

  比如说，你们结婚什么的，摆酒席需要人打下手的。或者说，将来要是你坐月子什么的需要人，随时叫我。我保证随叫随到！”

  她一句话把我说的脸红。

  “什，什么月子……瞎说什么呢？”

  “嗐，按照小王这个速度，我看很快了。你看看这脖子就知道。”

  “姐~~”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王伟离开的日子，幸好有陈英在。给我当个伴儿，我也就逐渐恢复正常轨道来了。

  只是，林峰那边又开始起幺蛾子了。这次幸好有陈英在，他们找了一个村里比较陌生的面孔过来，蹲了点儿，趁我们忙的时候把孩子抱走。

  好在孩子一直呜呜呜大喊，当时我在外面买东西不知道这边动静，陈英一路追过去把孩子拦下，活生生抢回来的。

  眼下，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我守在孩子旁边失神好久好久，最后被陈英拉着坐在沙发坐下。

  她倒了一杯水过来，在我对面拿了个矮凳坐着。

  “好了，别想了。人这辈子碰到这些事儿，难免的。反正人活在世上，都是有心烦意乱的事儿的。

  谁都逃不过。

  而且今天你也没什么过失，是因为我在这儿你才把他丢在家里去买东西的，我要不在这儿，你也会带着孩子去。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事。”

  “我就是觉得有点……心里有点堵，还有点儿不甘。”

  “正常。你这边，还有个小王在，其实还稍微好想一些。”

  她没说她的情况，但事实却是如她所说这样。

  我和别人相比，最起码还有一个王伟。就这一个，我也必须要一直撑着。

  “要不换个地方？”

  我摇头。

  “不用大动干戈，他们现在根本就是在试探底线。换不换地方，只要人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的。”

  陈英点头：“也是。”

  我起身：“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姐，你帮我看着点。”

  “好。”

  这个电话我是直接拨给林峰他妈的，我警告她，如果这种事再出现一次，我就去报警立案。

  林峰他妈没接茬，后来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生活又重新回到正轨，陈英在这儿待了三天，也回去了。我时时刻刻都不让孩子消失在我视线范围。

  这天早上，给店里送完豆腐后我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回家。

  然而就在一个拐口时，我听到我家门口有人。

  我举着扁担靠近，就在快转身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是那个酒店前台：“哥，真是服了你了，也就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还非要来这儿？

  擅长给人制造惊喜啊？”

  “你管老子！送完就赶紧走，别影响我视觉。”

  “你……你这，你真无情！”

  “滚蛋！”

  酒店前台从我门口拐角走出，和我的视线对上，他惊得睁大双眼，却在更快的时间里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不让自己出声。

  然后从我身边走开，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巷道。

  惊喜？

  他还真够惊喜的，在这儿等着我。我掩住心跳和欣喜，也打算顺势给他一个惊喜，只是我还没在转角露面，就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捞了过去。

  顺势抵在墙上。

  王伟那张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脸又在我面前清晰地浮现，靠近。

  “你怎，怎么知……”

  “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儿？”他把我没问完的话说完，

  我眨眼，轻点头。

  他一下就亲了下来，特别劲道。

  “因为，你在我方圆五米范围内，我都感受得到！”

  “骗……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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