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这东西本来就是致命又叫人上头的，更何况这么久没见，这么久没做，谁又不想，谁的心潮又不澎湃呢？

  一开始自然是秉持不用我动的原则。

  可后来不也被他吸引且感染了吗？

  5:30给店家送豆腐过去，回来一直到上午11点。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中途时不知从哪给我顺来一个面包，一瓶牛奶。

  中午饭是个什么东西我早已不知。

  后来隐隐约约感觉孩子哭过，但就是简短几声，我费力睁开眼睛看到他抱着儿子正忙活着在兑奶粉。

  他让我安心继续睡。

  有他在，我便真正安心再次闭上眼。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再睁开眼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下意识翻身往旁边一摸，却摸到一片空无。

  被吓得猛睁开眼。

  然后整个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一切如故，只有桌上孩子的奶瓶不见了。

  孩子也不见了。

  而我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真实。

  直到感觉某种陌生又熟悉的隐隐痛意传来。

  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落下。我迅速掏出手机，分开这么久后第一次给他发微信。

  问他在哪儿？

  【大概还有20分钟回来，你醒了？碗柜里有东西，你看看想吃就吃点，不想吃出去买点其他的。一会儿回来给你做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

  好吧，如果我没有尝过他的手艺，或许会对这四个字嗤之以鼻。

  但他确实能办到。我心里也隐隐期待着，抬手掩面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起床。

  突然想到今天下午的豆子还没泡，又本能睁眼，鼓着腮帮吁吁吐气。

  要赶紧把它泡了，不然明天的豆腐就得泡汤了。

  泡好豆子后我又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遍，出来打开碗柜一看，有炒好的青椒炒肉，凉拌折耳根，酸辣土豆丝。

  什么时候出去买的肉？

  搬进来虽有半年，但冰箱这个大物件我还没买，房东也不提供。

  所以肉类容易坏掉的东西我几乎不屯。

  加上平常我带着孩子，其实真的没多少时间做饭。这一做就是一个小时，吃饭却只需要10分钟。

  就我一个人吃，后来做了几次没食欲后压根就打不起再做饭的心思，这距离街面又近，吃喝到处都是。

  随便在哪家买点儿一天也就应付过去了。

  我还想着等再过一些时日，日子再稳定一些，我再买一个冰箱好屯食材。盛夏时节也可以弄点冰棍雪糕之类的解解馋。

  不知是白天太累，还是那个面包和牛奶起了作用，吃完后就一直昏昏沉睡，加上没运动。

  居然也感觉不到太大饿意。

  于是随便用指尖捻起几丝土豆丝儿放嘴里串个味儿，刺激刺激味蕾就作罢。

  碗柜又被我关上。

  换一身衣服后，我把门大打开等着他俩回来。

  不多时，巷口就出现他们两人的身影。他没推推车出去，小家伙安静靠在他肩膀上，他刚拐进小道转过来第一眼就看见我。

  先是斜嘴一笑。

  紧接着信步跨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电影里面男主开场时的经典场景。

  如果给他配一套西装，再加一个洋气的帽子。完全可以平替许文强那个角色。

  再来一条围巾。

  我是会织围巾的，之前上初中，大家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想给喜欢的人送点自己的手工物品。

  比如说织的围巾。

  用纸亲手折的星星，用玻璃瓶装起来，阳光一照，漂亮又放得久。

  还有亲自给喜欢的人弹琴，学吉他的。就坐在班上某个位置，吉他往手里一放，悦耳的音乐就从里出。

  好生惬意。

  我那时对这些虽然面露不屑，但多半是手里没闲钱，也害羞使然。却也时时关注着，看到同桌的女生编织围巾，她慷慨大方教我。

  我嘴里说用不上，但其实她的动作要领我都看得认真，后来某个假期闲来无聊，跟一个发小出去逛街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了毛线和针。织了一小段，当时还觉得挺好看的，后来不知怎么就给落下，再往后就找不着那一小段围巾了。

  或许，这个深秋可以给他安排上。

  他走近时我还在想他戴上我给他织的围巾时的温润帅气场景。以至于他开口喊了我第二声我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

  我坐在矮凳上，抬头定睛看他。一边压着心潮澎湃，一边转移话题掩盖刚刚心里想的那些东西。

  然后把刚刚捏在手里玩的木炭随意丢出去，一副随心所欲的清闲样子，从地上站起来，借着去旁边洗手的由头躲开他视线。

  “哦，没什么。就是……”

  听到我断句，他站在刚刚我坐的位置，始终目不转睛盯着我。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什么东西突然在我脑海里一跳。

  灵机一动间，我一边扯架子上的毛巾擦手，一边给他卖关子。

  “就是想到一些事儿，心里觉得有点不太平衡。

  导致情绪可能会不太稳，所以没听到你的话也属于正常。”

  他瞳孔一缩，那双黑眸好像要把我盯穿直视我内心一样，让我都看得有点神情恍惚心里没底差点演不下去。

  他抱着孩子走来。

  儿子认出我，此刻双手朝我展开，要我抱他。

  一边哼哼唧唧的，一边试图从他怀里滑下来抱我。

  他却不放。

  我打算把儿子接过来，他却没有要放的意思。

  目光依旧灼灼盯着我。

  “把你想到的、让你心里不太平衡的事儿，说来听听。”

  “你让我说我就说？不说。”

  这次，我十分坚定地从他怀里接过孩子。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带着他进屋。

  故意把他留在后边。

  哼。

  我醒来后就觉得好像隐隐有哪里不太对，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后来我一个人安静待了一会儿后，觉得应该是他突然回来，我和他这么快就滚到一块儿去这件事，多少有点儿太快。

  而且，虽然什么都可以想通，也可以理解。但他那天从这离开时对我说的话，我却不能真正办到一点都不在意。

  我为此心疼了好久好久。所以就是这些潜移默化的造就我心里始终存在着难以抹去的伤疤，也从未真正得到平衡。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我在他面前还是想撒撒娇，想做做真正的自己。

  也想多感受一下被他疼着宠着的感觉。

  他果然马不停蹄跟上来，一会儿在我右耳边说话，一会儿在我左耳边说话。

  这取决于我抱着儿子拿东西或是干其他事时身子是偏向哪边的。

  “跟我都不能说吗？”

  “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或许我可以让你心里马上平衡下来呢？”

  “烟儿，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会认真听的。说说嘛，好不好？”

  “烟儿，说给我听听。”

  到最后发现我还是一无所动，干脆擒住我双肩让我停下。

  迫我和他对视。

  “李云烟，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什么话都不该放在心里，要说出来让人家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通过你的表情看出你不开心，可以哄。

  但真正的实质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说出来我全靠猜。

  猜错了是不是浪费我们在一起的光阴？那不就白白蹉跎了吗？”

  “你还要走吗？”

  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很快便打着岔把这个话题给绕开了。

  “没跟你说这个，我是说这样对整个人生来说都是浪费光阴。

  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无论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你都可以和我分享。明白吗？”

  “……”

  其实我还在纠结他刚刚不小心提到的话。如果是以往，他会直接回答走或是不走。

  不可能这样绕开话题。

  我心里和鼻头都因此下意识泛酸。但都被我压住了。

  或许，他还有不得不走的理由。那可是10万块钱。

  现在也才半年而已。

  更何况情意和金钱这二者还不能相提并论。

  很多时候我们不愿意被什么东西压着，牵扯着。所以才会有那一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用感情”。

  可有时候，必须要用情义才能换钱或是利益，大家都生活在这个复杂多变的社会里，太多无奈，太多……需要维持。

  “你到底怎么了？嗯？怎么好端端的眼睛又湿了？烟儿，这不像……”

  我轻轻把他的手推开，仰头憋泪，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这见上的时候，你是这么说的吗？”

  他整个人一愣。

  旋即面露惊慌，后来五官拧在一块儿，再后来露出一种要巴结人的苦逼样子来。

  他再抓住我肩膀。

  “你说……这个呀~”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说哪个？难道这个还不够？”

  “够够够！太够了！”

  我再次挥开他的手，朝窗边走。

  他又跟上来。

  “那天说的话，我先和你道个歉。”我走到桌子做的简易灶台前，他反着身子靠在桌上，一只手搭在电磁炉旁。

  盯着我说：“我们家烟儿这么聪明也这么漂亮，而且还特别理解人。

  所以肯定能猜到我为什么突然那么说，对不对？”

  “我猜不到。”

  “哎呀~~”

  “你干嘛？手！王伟，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

  结果拿开个屁？他直接搂着我的腰，把我和孩子整个圈到他怀里。

  而他依旧保持着靠坐在桌上的姿势不动。这样。我们两人的视线几乎处在平视位置。

  对方一个细微小动作小表情都能尽收眼底。

  “说话就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干嘛？能不能给孩子做个好的榜样了？”

  他凑脸过来，在我脸上一亲。

  我双眼瞬间睁到最大。

  “王伟！”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

  “这不就是最好的榜样？难道，我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爱你，不算榜样？”

  “……”

  “好了，我……不得已才那样说的。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难道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能有什么数？你刚刚不还说什么东西压在心里人家是看不穿猜不透的。

  凭什么你看不穿我猜不透我，我就一定能看得透你，猜得透你？”

  “因为这个。”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心脏上。那强有力的心跳和我早上感受到的差不多。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我装不懂。他抓着手继续摁靠在上边也不影响我问：“因为这个什么？”

  “因为这个完全属于你。所以，你就应该看透它，猜透它。”

  “作弊啊？”

  “嗯~~你允许吗？能不能看它完全向着你的情况下，稍微给它开个后门？”

  “你这犯规了。不在常理范围内，不予通过！”

  “它可以贿赂你。”

  “是吗？那，打算怎么贿赂我？”

  “嗯~~这个嘛，可能现在还不能说。”

  “去你的！”我把他推开，转身往床边走：“别跟我在这儿瞎扯！王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狡诈。

  我不吃你这套。”

  我把儿子放坐在床上，从衣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被单出来。

  打算先把床单换上。

  抖开床单后，把儿子放下，让他在地上走动走动，两个月前他就会走路了，现在比之前走得更稳妥。

  这小家伙却不愿意走远，就在我旁边转悠。踮着脚，一只小手高高抬举着，嘴里还零星地说了几个字。

  多半都是妈妈的音。

  那动作和声音好像在说：妈妈，我帮你铺床单。

  一只手突然从我身后绕过来，托着我的手臂，代替我把床单整个抖开。

  一道温热的气息从我耳朵窜入。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吃哪一套？我现在改，应该来得及。

  昨晚上那一套？

  还是今天早上那一套？不让我作弊也可以，但是，看在早上我那么服务你的份上，能不能给我透个题？

  烟儿~~”

  他一下擒住我的耳朵。

  刹那间，我整个人好像被一团火团团围住。

  双腿发软。

  只能背靠着他，依赖着他，才得以稳住身子不下坠。

  “王伟~~不带你这样耍赖的，我不……”

  “烟儿，对不起。”

  他把我在他面前转了个身，一只手掌控着我后脑勺，另外一只手紧锁我的腰。

  和我额头相抵着，低喃。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对不起。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这些过去好不好？

  怎么做，才能让你忘掉它们？告诉我好吗？”

  “凭什么？你想说的时候就说，想让我忘掉就让我忘掉。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没有心的物件。

  怎么可能让心这么游刃有余？”

  他一下亲在我鼻尖上。

  眼里带着忧和疼，气息已经不平稳。

  又重新亲在我唇上。

  “是我太着急想看见一个真正开心的你，没想这么多。

  烟儿，我想要你，想护着你，可有些事儿我还得做，必须要做。

  直到完全尘埃落定，不会打扰到我们以后的生活。

  我要和你在一起，就必须要保证这个。

  如果前功尽弃，那又何必开始？”

  “那你呢？你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办？撑不下去的时候怎么办？难过痛苦的时候，没人陪着你又怎么办？

  我的心就不是心？就你会心疼我，我就不会心疼你吗？

  王伟，你把我李云烟当成什么人了？在你眼里，我当真就那么狼心狗肺吗？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也会心疼你，不想太拖累你，更害怕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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