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显然听说过窃猫之术，因为他畏之如虎狼。

  而吴发财可能就是在吴老爷子这里听到窃猫。

  至于吴老爷子有没有接触过，那便不知了。

  王七干脆直接问吴老爷子。

  大家都看着他。

  少了一只眼睛的宋大勺也望过去。

  “说来惭愧，我本人没有制造过，但是我的老伴儿，也就是他母亲曾经制造过。”吴老爷子道。

  “啊？也是为了发财吗？”王七问。

  “那倒不是。”吴老爷子道。

  “如今她不在人世，莫非也和窃猫有关？”

  “或许吧。”

  吴爷爷回忆了一阵。

  原来二十年前，年轻的吴发财得了重病，需要名贵的药材才能治愈。

  可是他们家没有什么钱买药。吴老爷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户，家中也无值钱的家当。

  吴发财的老母从村子的人那里听说了窃猫之术，病急乱求医，就忍痛把自己家养了十年的老猫杀了，利用猫来施法，把药店的药材偷来，给儿子治好了病。

  哪知此后她脸上身上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猫抓痕，还经常学猫叫，再后来就失踪了。可能已经死于非命。

  药店的名贵药材不见了，老板怀疑是柜台的伙计偷的。伙计难以自证清白，竟然上吊自杀。此时的伙计新婚没多久，自己扔下老婆孩子走了。而这个孩子便是如今的宋大勺。伙计没当小偷，他儿子倒是当上了小偷。真可谓造化弄人。

  没多久，传播邪术的人聚众造反。怀远将军率军平叛。

  老吴知道妻子害死了人，妻子自己也没好下场，心中愧疚，便主动参军，亡羊补牢，想为当地百姓做点好事，减少内心的苦痛。再后来施展邪术的人都死光了。

  老吴瘸了一条腿而退伍，此后对窃猫之术深恶痛绝。

  ……

  这便是老吴的回忆。

  “所以我家再穷也不会碰这些东西，没有想到这个王八蛋！唉！”吴老爷子说到伤心处，用拐棍打了吴发财几棍子。

  “你夫人是为了救儿子才用这种邪术，你儿子却是为了发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相提并论。”王七评论道。

  “都是我自己贪心，害了朋友也害了自己。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啊！”吴发财哭道。

  宋大勺跟着哭。

  他和吴发财同病相怜。

  而他因为没有父亲管教，从小鬼混，慢慢变成了小偷。

  王七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二十年前，本地的知州大人把供奉猫鬼的灵牌烧了，猫鬼就没了。所以你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灵牌烧掉，把小黑的尸体好好安葬，再请几个高僧给小黑念经超度，希望小黑来世投一个好胎。你利用猫鬼偷了多少钱，都要拿出去做善事，这样有可能避免猫鬼对你的追杀。”

  吴发财却舍不得烧，小声说：“如果把灵牌烧了，以后岂不是挣不到钱了？”

  王七被气笑了，说：“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命都没了，要钱干什么？”

  吴发财摸了摸吴翠翠的头，说：“给我女儿用，有了丰厚的嫁妆，以后才能嫁一个好丈夫。”

  吴翠翠哭着说：“爹爹，不要，我不要嫁妆。我要爹爹。”

  “爹爹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伤心。”

  “你会哭吗？”

  “呜呜呜。”

  吴发财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把灵牌取下来，给灵牌下跪磕头，最后把灵牌给烧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身上没有出现新的抓痕，而他偷来的那些钱全都凭空消失。

  王七问：“现在有多少人跟陈凡签订了窃猫契约？”

  吴发财说：“据我所知起码有五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赌场的亮哥，一个是大勺兄弟。另外两个也是我的朋友。”

  赌场的亮哥自然就是那个光头男人。

  “只有五个？我还以为你拉了很多人。”

  “一来我的朋友不多，他们觉得我是骗人的，虽然我的确挣到了钱，可能也是骗局中的一环。另外有些人虽然相信了我的话，但是他们自己家没有养猫。其实利用别人家的猫也能施展窃猫之处，但是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制，他们等不及这么长时间。”

  “小黑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羊肠道附近。”

  宋大勺有一样学一样，也回家好好安葬自己的猫。

  王七和邓无影便赶回城隍庙，和刘公明通消息，免得他等得太心焦。

  ……

  城隍庙。

  刘公明和一众伙计望眼欲穿。

  “现在真相已经明朗。施展窃猫之术的人肯定不止五个，一传十十传百，恐怕凉州城有上百人、甚至上千人虐杀猫，制造猫鬼。羊肠道附近的猫的尸体就是窃猫之术的受害者。”王七说。

  “这些猫太惨了。”邓无影叹道。

  黑狗也汪汪叫了两声。

  “他们跟陈凡签订契约，陈凡便利用窃猫之术行窃朝廷的货物。神不知鬼不觉。城隍庙那些人的尸骸，或许就是以前那些行窃猫之术的人。”王七指着庙内的骸骨道。

  “可是即便我们知道是陈凡干的，要怎么把货物找回来？”刘公明依旧紧紧皱着眉头。

  “找陈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哄骗这么多人虐杀猫，肯定会遭报应，何况他偷窃的是朝廷的机密之物。朝廷也不会放过他。”王七道。

  “他要是能听进去他人劝说的话，也不至于做这样残忍的事情。”邓无影不抱太多希望。

  “而且，陈凡很想杀我们！”邓无影接着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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