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狼不知如何面对大巫，站在门口犹豫，手握刀柄的采蔓面无表情看着他，刚才城卫副统领青木刚见完大巫离去，她也好奇陶狼的下场会如何。

  站了小半天，正午的阳光驱散了秋日的凉意，房间内传来声音，“还不滚进来，难道让我请你？”

  采蔓开口：“你还是进去吧。”

  陶狼用独臂取下腰间的佩刀和蓝色披风，失魂落魄走进了房间内，大巫正伏案画图。

  他一进来就跪下来，“陶狼大罪，请巫处罚！”

  “不是大罪，而是死罪，你虽受到鼓动，但他们都是你的人，你真是给族人开了一个好头！”方凡将手中的铅笔折断砸在了陶狼脸上。

  陶狼低头不语，方凡冷笑一声：“还认为自己没错？”

  “不，陶狼有错，忘记了大巫的教诲，北汉人......”

  “闭嘴，没有什么北汉人，这里只有陶族人，祭祀的时候，他们也诚心下跪，祈求安康部落兴盛，血柱地，山字营二营战死的一半都是你嘴里的北汉人！”方凡咆哮声让门外的采蔓几人都忍不住一颤，大巫很少失态。

  陶狼抬起头已有悔意，奈何走到这一步已经晚了，有些哽咽：“巫，首领和我接连犯错，陶部落还会是陶部落吗？”

  “血脉并不是精神传承的唯一，陶族人如果像你这样目光短浅，那陶部落永远只是偏居一隅的部落。”方凡语气稍缓，陶狼的错来源于他的认知局限，陶族人快跟不上发展的步伐。

  “我让巫失望了。”

  “我想给你一条活路，明日亲手斩了陶牧等人，离开陶部落地盘范围，永远别回来了。”方凡念了旧情，牙、陶狼和陶虎跟在自己身边制陶的画面历历在目。

  陶狼泪流满面，沉默了许久，“这不够，我想大巫如此做不够震慑藏有祸心的族人吧。”

  方凡愣住了，随后陶狼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巫，陶狼从未忘记，为大巫赴死，为部落而战！”

  秋雨骤落，祭祀广场上，陶狼的血随着雨水流冲刷，流入了陶城下的土壤之中。

  陶狼的死镇住了陶城浮躁的心，一向仁慈的大巫对战败者都没有如此严酷的惩罚，挑动内乱，就是大巫的底线，谁碰谁死。

  陶狼生前的院落，方凡看着眼前三个胆战心惊的女人，其中一个抱着一岁多的孩子，“他起名字了吗？”

  “还没，陶狼......一直喊小狗。”

  小狗，方凡想起了三年前，他对陶狼说过的话，“这些狼以后会慢慢失去野性，成为人类忠诚的伙伴，以后就不叫狼了。”

  “那叫什么？”

  “狗。”

  陶狼记得，他或许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能配得上忠诚二字，方凡神情萧瑟对女人招了一下手，将孩子抱在怀里，“以后就叫陶诚。”

  女人不解大巫为什么给孩子起名与陶城一样，她慌忙欠身：“谢大巫赐名。”

  “陶狼为部落流过血，这孩子照顾好，遇见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没人敢欺辱你们。”方凡一句话让众女安心下来。

  ......

  血柱地，战俘营经过这几日的残酷训练，有了初步成效，起码能听懂陶部落号角节奏和口令，混战中明白跟着战旗动移动。

  “战象部落要插手了，一队战象族人正往霜狼峡谷而去，大约有两百多人，有三头战象。”雷霆骑将最新的消息汇报上来。

  这就是雷霆骑机动性的强处，在这广阔的北地阔野，雷霆骑分成了十队。四散出去收集信息，遇见危险还能及时撤退。

  高黎给霜狼峡谷画了一个圈，“陶虎，带暗营和雷霆骑去，记住这次的战术，这叫围点打援。”

  虽然他们还没去围霜狼峡谷，这种情况差不多，宛如惊弓之鸟的霜狼峡谷到处求援，前两日，想去帮忙的七部之一，就被雷霆骑用游击战术玩死了。

  ......

  陶部落新城，休养多日，牙已经能下床走路，听闻陶狼叛乱，被大巫怒斩的消息，他心中苦涩，却没有任何怨气，暗自责怪自己这个首领做的不够。

  “首领，新铁矿那边迁过去北地百人，明日正式开始采矿。”杜凛前来汇报新矿的事。

  整个汉水平原，就那么一只手可以数过来的高山，矿产贫瘠，没有发现一个露天矿。

  好在开拓者不断探索，发现了广袤平原西北角落的一处森林中，露出地面的铁矿石。

  经过开拓者的挖掘，确认地下是铁矿，新城就在那里毁灭伐木，建造营地。

  牙点点头：“杜匠，牧羊和骨面两个首领是不是对城主有想法？”

  “没错，这件事大巫也知道。”杜凛话不多，他没有选择支持任何人，因为他知道，新城的城主是北征归来的高黎。

  新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将成为陶部落未来的中心，方凡绝对不会交给其他部落首领乱来，牧羊和骨面的幻想时间随着高黎归来就会破灭。

  “那我知道了。”牙受伤之后，脑袋似乎变灵光了，他隐约感觉到了大巫在玩弄那位首领，自己也不会选择支持谁。

  杜凛离开之后，雷山圣祭司穿着丝绸旗袍凑过来，“伤势未愈，你还是不要乱走动。”

  牙推开女人的手，“雷山还没有建城的能力，你求我没用。”

  “我知道很难，西北迁徙而来的荒人，都开始试探我们的了，大巫总不能见死不救？”圣祭司很委屈。

  荒人，大河中游部落对西面迁徙而来的部落起名为荒，北地部落为蛮。

  “等伤养好了，我会带人去西北面对付荒人，你们急什么？”牙相比以往冷酷了许多，任何事都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是成熟的表现。

  圣祭司再次贴上牙，“那易部落现在没能力帮陶部落与其他部落贸易，我们雷山有人，西北面那些荒人有不少好东西。”

  “这件事倒是可以跟老师说说。”牙知道老师喜欢收集各类植物和矿物，通商是好事。

  目的达成的圣祭司开始舔牙的后背，这时骨青含怒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不知道首领有伤！”

  在雷山部落高高在上的圣祭司面对骨青也表现得小心翼翼，连忙告罪，逃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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