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你还要活着多好？”

  甘芳苓喃喃自语，却又摇头，“不，你还是死了好！”

  甘家和萧家并不一样，甘家在岭南算不上大户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户。

  甘芳苓自幼生的貌美，在岭南是出了名的美人，丝毫不比楚婷和苏小柔差。

  她貌美又有才华，本以为会嫁一个赫赫有名的男子，却不想因为生辰八字不错，最后成了冲喜的新娘子。

  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萧家九爷——

  一个干瘦的男子躺在床上，看着像是要随时没了气息一样，身上红色的喜服却显得他更加黝黑，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

  甘芳苓吓坏了，却还要伺候这个人吃药。

  她想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死了。

  他死了，她就没有束缚了。

  甘芳苓起身走到妆台前，瞧着铜镜里的自己。

  眉目如画，岁月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她依旧是那么的好看。

  甘芳苓拿起红色的唇脂往字唇上一抹，整个人显得既明媚又妖艳。

  邺城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楚婷的事而耽误，修路照常继续，只是这段日子吕家的处境却变得更加的艰难了。

  起初有人还心疼吕松，觉得吕松太惨了。

  吕松是为了女儿和妻子才会收了别人的银子，去对楚婷做不利的事情。

  还有人说，这事没准就是姜子鱼让吕松做的。

  可无论哪些人，他们都明白，吕家的人不可能在姜子鱼这边找到一点事做了。

  曾飞之前就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他这种人把感情看的很重，更讨厌背叛。如今吕松做的一切，他连姜子鱼的意思都没问，就不止决定了粥棚不再给吕松妻女的吃食，连吕家的老人和沾亲带故的，也不可能免费吃东西了。

  如今的邺城，部分产业是姜子鱼的，还有部分是章家的。

  章家的管事何其聪明，自然也跟在曾飞的后面，表示章家的铺子不会用吕家人。

  林大用和吴涛更是如此。

  后来吕松的妻子在粥棚外哭泣，说自己无辜。

  她根本不知道吕松做的事情，为什么姜子鱼不给她一条活路，姜子鱼为富不仁。

  吴涛当时听了，就破口大骂。

  “若没我小师父，不止你还有你的女儿，早就饿死了！”吴涛淬了吕松的妻子一脸，“我师父供着你们吃喝，还给你家吕松找了活，给你们便宜的药材，做亏本的买卖！”

  “可你们怎么做的？你们吃着用着她的，还出卖了她！”

  “呸，一窝蛇蝎，还敢来这里哭！”

  “你家吕松替人做的是什么事?谋害世家的小姐，他这种人死的活该！而你们也是——”

  “他蠢笨，以为他死了，就没事了！哼！哪有那么容易！”

  如今萧九成并未发作，是因为这件事情楚家的人会去盘查，到时候吕家的人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谋杀当今皇后的亲戚，这就是诛杀满门也不过为。

  吕松是个蠢货——

  这种人的确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吴涛懒得搭理吕松的妻子，若是她再敢来闹，就会被人远远的丢出去。因为她来闹一次，粥棚这边做的吃食就会粗糙很多，这些厨子像是被影响了一样。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邺城的百姓就无比的团结，而吕家被排挤的几乎喘息不过气。

  有了吕家的事，谁也不敢再多想背叛了。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死了，家里的人也逃不过一劫。

  瞧瞧吕家和吕松的妻女，便知道吕松的决定多蠢笨了。

  ………

  除夕来临的三日，不设宵禁。

  林大用和吴涛等人因为不回桃花村，夜里便去了姜子鱼的家中。

  “小师父！”林大用提着一条十斤的大鱼，眼里全是欣喜，“今儿有人在城外的水库打捞上来的！”

  “我瞧着肥美，刚好今晚吃！”

  如今大雪几乎封了山，而城外的湖早已经结冰。但是有些穷苦的人家，为了吃食还是会去想办法破开冰面，去抓鱼来卖。

  恰好，林大用就遇见了这群人。

  他给了足够的银子，而卖鱼的人也美滋滋的回家过年。

  “红烧吧！”吴涛笑着说，“柳师父的手艺，我也学了一些！”

  其实这群人里，姜子鱼的手艺最好，可吴涛和林大用哪里愿意让姜子鱼下厨。

  他们认为姜子鱼忙了一年，如今这几天要好好的歇着。

  唐氏这些日子一直伺候姜子鱼，更清楚姜子鱼的口味，等丈夫和弟弟们回来后，唐氏更是领着家里人给姜子鱼道谢。

  若不是姜子鱼收留他们，给家里人活做，他们这个家怕是早就散了。

  姜子鱼笑着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而郑家的孩子们规矩的磕头道谢。

  唐氏看着小儿子，眼里更是噙着泪。

  她自己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唐氏的儿子也能读书习字。

  对于姜子鱼，郑家人自然是感激的，更是恪守他们的规矩。

  冬日的天色比平日暗的更早，天色刚刚暗了下来，便有鞭炮声响起——

  邺城的百姓也没想到，能安安稳稳的过一个除夕。

  今年制作鞭炮的商人赚了个盆满钵满，甚至最后还没有货了。

  毕竟往年，有闲钱买鞭炮的人家，邺城当真没几个。

  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至于除夕也无非是一群人坐在家里，愁眉苦脸而已。

  可自从萧九成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萧家的到来，岭南的商队开始朝着邺城来了，而萧家的船队带回来的货物，也随着商队来了邺城。

  萧家的家世摆在那里，故而不少黑户都开始考虑要成为大越的子民。

  连草原上的人，也冲着萧家而来——

  更让人们意外，是姜子鱼的到来。

  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却有很大的本事。

  对于这两个人，邺城大部分的百姓都是很感激的。

  “小师父！快坐下！”林大用端着一盘红烧鱼放在桌上，笑着说，“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鸡鸭鹅鱼都有，还有羊肉——”

  “对，你喜欢吃的肘子也有！”

  吴涛看着满桌的菜肴，笑的有些古怪的说，“嗯，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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