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被阴差带走的鬼魂停留在墓宫内，被江诺反向控制，扭曲着身体幽幽看向门口。

  恰好此时大四麻子按照计划把所有弟兄们带到，本以为可以开始祭祀，完成家族历代密旨。

  当他看到弟弟的魂魄被俘虏，看到本应该慢一步的江诺和司砚事，整张脸面若死灰，步伐迟疑停顿。

  “你们真慢。”

  江诺笑意盈盈望去，“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正好一锅端。”

  大四麻子：“……”

  他看向灰败到灵魂几近消失的弟弟，无力凑抽着眼角，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

  “什么意思？这是？我们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后面跟着的弟兄们才从伤痕恢复的喜悦中走出来，就听见这么句话。

  “别他妈的打哑谜行不行！”

  “就是！不是说地宫不仅可以让我恢复，还有什么献祭吗？难不成还是你在那胡说！”

  分开之前他们对江诺还算客气，如今是咄咄逼人、张嘴就骂，想也知道大四麻子对他们灌输了什么思想。

  江诺抓了只厉鬼，“骂我，后果很惨的。”

  厉鬼受他压制，阴沉沉的眼神紧盯突然噤声的弟兄们，缓缓抬手。

  “啊啊啊啊！”

  刚才还破口大骂的人立刻认怂，差点腿软跪地，“我错了！别杀我！”

  江诺满意点头，“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弟兄们齐齐点头，哪还敢多说半句。

  江诺张嘴，但要告诉他们的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拍拍宋正的肩膀，“交给你了，同志！”

  宋正收了枪，和他们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四麻子家族所做的事情。

  作为警察的职业态度，让他语气平铺直叙，毫无波澜，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不敢相信这地宫深处竟有这样一座恐怖的鬼城存在。

  “祭品…祭品？！都骗老子！还把我们弟兄当祭品，老子揍不死你！”

  大四麻子突然被揍了一拳，之后就是被为什么围在中间拳打脚踢，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他只转过头死死瞪着江诺，“你到底是谁！先知的预言里根本就没有你！”

  “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成功了！”

  江诺摇了摇手指，“那只能说明你们的先知实力不行。”

  “你胡说八道！”

  大四麻子目眦欲裂，却又护着阿武不被殴打，是马上就要看见希望后的彻底绝望。

  “我们明明就要成功的！！马上就可以摆脱这几百年来的诅咒！阿武……阿武本来可以离开这里的！”

  阿武深深低着头，青鬼面的疤痕在昏暗的地宫里更显诡异。

  “我想出去……”

  阿武早就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帮父亲和小叔害死那么多人，每天都会陷入深深压抑。

  豆大的眼泪扑在地上，阿武声音嘶哑，每个字都满含执念。

  “我要变成正常人……”

  “嗐…”

  江诺轻叹了声，或许是爱魄回归后的影响，对人性的感受比以前更深刻。

  “你们就没想过，诅咒的源头来自鬼王爷，他如今神魂俱灭，诅咒自然也会消失。”

  阿武听了这话，立刻颤抖着手去摸脸，可沟壑疤痕还是存在。

  “出去就没了。”

  司砚上前几步，牵紧江诺的手，望向阿武的眼神多了几分平和。

  “但你做了错事，要接受法律制裁。”

  阿武放下手，再次陷入沉默。

  江诺嘶了声，“我还有个问题，地下室的尸体到底是谁？”

  他只能确定，血尸和肉尸由大四麻子豢养，却不知被重重保护的尸体从何而来。

  大四麻子抹把脸，粗哑喑声，“上…上等献祭品，也是镇民。”

  “你踏马混账！！”

  大朱冲过去狠狠又给了一拳。

  宋正：“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四麻子的灵魂消失，无法再回到身体里。

  离开的路比来时要顺畅。

  弟兄们在路途中明白了一切，对四麻子家族自然怨恨，恨不得剥皮吃肉，要不是还有宋正和张林维护秩序，大四麻子和阿武都活不到离开。

  后面的一切，会由道玄协会和警局接手，离开前，江诺给了弟兄们每人一张符咒。

  警车和救护车赶到时，宋正抹了把辛酸泪，又极为感慨，虽是为“献血”而来，但这个案子会成为他毕生难忘的经历。

  “张林同志。”

  宋正郑重敬礼，“我会把这事的原委交由上级指示，这个案子你付出很多，或许还能恢复警察身份。”

  张林眼含热泪，撑着虚弱的身体低咳，被拉上救护车前，也对宋正敬礼。

  “谢谢。”

  江诺眯了眯眼，抬头望向山林树丛间的阳光，又按了按心脏。

  “不舒服？”

  注意力时刻都在江诺身上，司砚紧张拉手，覆在他的手背处。

  “没有。”

  江诺摇头，打了个哈欠，“好像爱魄的影响没那么大了。”

  他扑进司砚怀里，“回家睡觉！”

  ——

  就算再怎么保持干净，到底是存在几百年的墓宫，过来后阴湿气息挥散不去。

  司砚到家就把急着睡觉的江诺带进浴室洗了个干净。

  “诺诺乖，先洗澡再休息。”

  江诺哈欠连连，耷拉在司砚肩头，深知爱人的洁癖属性。

  “没力气，抱我去。”

  双人浴，总归要多消耗时间的。

  江诺浑身被淋湿，浸泡在浴缸里，茫然抬起手臂，发出抗议。

  “我要睡觉！”

  湿哒哒的头发被司砚拨开，额头再次落吻，而后是被蹂躏的唇瓣，十指相扣。

  江诺的抗议被吞回肚子，浑身细细发着抖，只能无力瘫倒在司砚怀里，水流不断冲刷、挤进。

  回到熟悉的安全环境，江诺对周遭的感知不再警惕，洗完了澡就安稳睡去。

  被抱回床上时短暂醒了会，但暖色调的卧室和爱人的抚摸，让他又沉沉闭眼。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傍晚。

  司砚订了满桌佳肴，两人窝在沙发里吃了个饱，有江诺做陪，司砚的食欲已得到大幅度提升。

  “诺诺，明天我要回协会一趟。”

  案子已经结束，但后续的事情不少，司砚得回去和老爷子汇报。

  江诺想起来这茬，抬眼看他，“对了，前世的事你半点没想起来？”

  “没有。”

  司砚喂他吃了口小丸子，“前世今生同魂不同人，那本来也不是。”

  “那就好。”

  江诺放心点头。

  电话铃声响起，江诺正戴着手套啃鸡架，抬下巴示意司砚接电话。

  “崔哥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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