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外。

  江诺突然笑出声，弯弯眼眸，“对陷害章泉的人说话。”

  “这种看起来像丝线的东西，叫傀儡线，埋入被尸气侵蚀的人体，这个人就会变成被操控的傀儡僵尸。”

  他耐心解答弹幕的问题。

  突然，已经昏迷的章泉再次爆发惨叫声，人虽然清醒，但说话依旧疯疯癫癫。

  “不要杀我……不要杀！”

  章泉双手抱着头，以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缩起来，精瘦的背部弓起，露出骨头的形状，像是待人宰割的虾米。

  “奶奶……不要杀！不能杀我奶奶！”

  章泉浑身颤抖。

  江诺俯身问，“谁要杀你奶奶？”

  “是它！！它…呜呜呜呜…奶奶……”

  像是回忆到了之前的场景，章泉哭得像失去了所有，嚎啕大哭，涕泗横流，还哽咽着叫奶奶。

  此时此刻的情绪流露，比以往他演的任何一场戏都要让人动容，直播间里的粉丝和网友光是听着，就红了眼眶。

  粉丝们更是心疼到无以复加。

  〖章哥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奶奶了……不会吧……〗

  〖我都不敢想，章哥要是清醒了该有多痛苦。〗

  〖奶奶真的对章章很好！每次直播出镜都好慈祥……天呐…〗

  江诺看章泉这样子，也能猜到八成他奶奶已经没了。

  幕后凶手…必定是那玉如意陪葬的鬼王，还有唤醒鬼王的人。

  他扫了眼章泉的脚，已经开始溃烂，只不过在镜头里拍不到。

  如果只是单纯的被尸气传染，成人形僵尸，那还有得救。

  但章泉已经彻底被当做过鬼王傀儡，即使去除了傀儡线，也是没有办法救的。

  章泉的生命已经走入倒计时。

  江诺摩挲指尖，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转身对着直播镜头挥挥手，“章泉已经救下来，直播就到这里，全程观看直播的大家，待会儿记得用柚子叶泡水洗洗眼睛～”

  网友们还没来得及挽留，直播间已经关闭。

  满腔还没说完的话憋在心里，于是纷纷转战微博。

  此前有关于章泉被江诺扇飞受伤的话题里，网友们自发澄清，对江诺的夸赞又上了个新高度，在直播间里，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瓜嘴发布的视频评论里，也由刚开始的讨伐江诺，变成训斥瓜嘴散播谣言，对艺人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被啪啪打脸的瓜嘴，只能赶紧删除视频，想要等待风波过去，但糯米粉的战斗力与日俱增，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息事宁人。

  不然江诺不就白挨骂了！

  各种举报转发，瓜嘴的账号成功被封，当然这网络发生的事情，江诺一概不知。

  他把房门关上，抱胸看着床上已经停止哭泣的章泉。

  “你快死了。”

  章泉：“……”

  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抓着腿放好，章泉能够感受身体越来越虚弱且不受控制，溃烂发脓的模样，连自己看了都嫌弃。

  如今恢复意识，章泉对江诺点头感谢，也做不出来其他动作。

  “我知道……”

  江诺饶有兴趣，“你奶奶被杀，你想报仇吗？”

  章泉苦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嘲讽的笑话。

  “我……我怎么报仇…就算变成鬼，也没有它厉害…我做不到。”

  江诺：“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做不到。”

  他笑容极近妖异，蛊惑人心，却又让人不会去怀疑话语里的真实性。

  章泉缓缓抬头，“什么意思……我能做到吗？”

  江诺走到他身边，背靠着墙，眸间闪烁意味深长的光芒。

  昏暗房间里，灯盏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更显神秘。

  “半尸魂。”

  江诺轻声说，眼神在章泉身体各处打量，“被我炼制成半尸魂，你依旧可以有自己的神智，除了需定时吸食阴气香火外，外表看着和常人无异，力量巨大。”

  “但性命受我操控，从此非人非鬼，炼制过程中痛苦至极。”

  法子还是他曾经从某个怪物那儿学到的，炼制过程及其苛刻，还不能用正常人，像章泉这样被鬼王操控过的人形傀儡，半阴半阳就再好不过。

  章泉抓紧了床单，咬着后槽牙问，“那……比起那厉鬼呢？”

  “不在话下。”

  江诺如此承诺，“你可以手刃弑亲仇人。”

  “好。”

  这个回答比江诺想象得要迅速许多。

  章泉不再犹豫，仰头看江诺，眉宇坚毅，“我可以。”

  江诺微怔，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对亲人的情感，竟然可以是一种如此浓烈的决心。

  真是奇妙。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等时机到了会通知你的。”

  江诺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绿色符纸，放在床头柜上，“在此之前你需要依靠阴神符箓，才能维持人形。”

  “谢谢你……”

  章泉撑着身体，目送江诺离开，而后脱力摔在床上，捏紧了手中符纸，耳畔似乎还萦绕着奶奶凄惨的叫声。

  江诺走到客厅，发现小助理已经跑没影了。

  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小助理在骗人，还是突然出现的周伊泽有古怪呢。

  江诺惆怅摸了摸头发，很快又被抛之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炼制半尸魂的“引”。

  这种引，最好还是得是怨魂。

  江诺挠着手心，瞥到客厅里插着的假花，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得去和司砚商量商量。”

  ——

  被网友各种猜测，这次为何没有跟江诺同行的司砚，正在道玄协会总部。

  那场综艺里最后通过考验的人只有周灵，江诺另当别论，需要慢慢改变他的想法。

  司砚这次过来，一方面是审问钱森，另一方面是周灵直言，想用对司砚有用的秘密，换得她的绝对安全。

  “什么秘密。”司砚问。

  周灵坐在他对面，依旧是夸张哥特式长裙，明艳的妆容下，是眸底暗藏犹豫的心思。

  她沉默了会，还是决定告知。

  “你要去审问钱森，不过就是想知道，他是被谁引诱，差点丢了理智。”

  司砚懒懒抬眸，裹着的毛毯往上轻扯，“你知道？”

  “林羽。”

  周灵看向司砚的眼睛，语气笃定，白瞳不移，“是林羽，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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