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仙满腔怒火，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恨恨地瞪了胡庆辉和胡淑芳一眼，转头走了。

  胡淑芬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跟上去，等母亲的脚步声消失后，她才小声问：“爸，淑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胡淑芳：“什么计划？你看我们像是提前计划好的吗？”

  胡淑芬有些失望，“没有计划你们就提离婚的事，那你们要是离开，住哪里吃什么啊？不过，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找到落脚的地方，能不能带上我？”

  胡庆辉：“你别跟着添乱，我们哪有落脚的地方”。

  胡淑芳想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父亲，“爸，我想到县里来租一套房子，然后做些包子之类的出去摆摊卖，刚才咱俩吃的，就是我跟一个大妈买的”。

  胡庆辉诧异地看着女儿，“那小杨怎么办？你已经结婚了，怎么能一个人跑到县里来”。

  胡淑芳：“不是一个人，还有你啊，反正你也退下了，也没必要待在大队里受人白眼，你跟我一块到县里来摆摊吧，杨树明就让他在知青点待着呗”。

  胡庆辉似有所动心，他的确是想离开岭头大队，“你是认真的？现在做生意很危险，你就不怕被公安抓去了，判你个投机倒把？”

  胡淑芳：“怕啊，所以我才需要您帮忙，您就在附近转悠，要是看到抓人的来了，就赶紧通知我，我就赶紧收摊跑”。

  胡淑芬的眼睛亮了，“我可以帮你一起卖”。

  胡庆辉低头思索，“做生意还得需要本钱，不瞒你们说，我自己私藏了一些钱，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咱还得租房子……这样吧，等我出院了，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胡淑芬好奇，“见谁？”

  胡庆辉：“我以前到县里学习时认识的一位女同志，别让你妈知道，她丈夫和孩子前些年都因为生病死了，家里就剩她一个，她倒是自己住着一套大房子”。

  胡淑芳：“那咱们可以租她的房子”。

  胡庆辉点头：“等我出院了，咱们再去找她问问吧，这事一定要对你们的妈妈保密”。

  胡淑芬猛点头，“我不会说的”。

  -

  温峤三人走了四个小时后，终于抵达市区火车站。

  司机帮他们拿了行李，锁好车后，便领着他们去站长办公室找站长。

  站长看到周长淮那一身军官制服，赶紧命人端茶倒水，又拿了周长淮和温峤的介绍信、证明，去给他们取了车票回来。

  温峤好奇地瞅了一眼车票，是一张下铺和一张中铺，票价都是18元，两张加起来就是36元了，在这个年代可不便宜啊。

  周长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旅途比较远，这趟列车是最长的路线了，不用担心，咱们坐得起，重要的是安全和舒适”。

  站长忙说：“对，首长说得对，长途旅行最重要的是安全和舒适，这是咱们最好的车厢了，走两节车厢，就是餐厅，你们吃饭也方便”。

  周长淮：“挺好的，感谢站长，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本来是想到了这里再去窗口买票，要是买不到卧铺，就再等两天”。

  站长：“我跟吴主任说了，你们也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有人来退票”。

  司机站起来，“那周首长，我送你们进站吧，还有一个小时就发车了，你们可以先到火车上休息，另外这一份是吴主任让我转交给您的”。

  司机把手里提着的布兜递给周长淮。

  温峤好奇，“师傅，这是什么？”

  司机笑着回：“这是吴主任的媳妇亲手做的牛肉饼、绿豆饼和黄桃罐头，吴主任说给你们路上吃，牛肉饼充饥，绿豆饼和黄桃罐头就当零嘴”。

  温峤：“吴主任真的是有心了，帮我们订了车票，又送我们这么多好东西，师傅，您回去一定要帮我们跟吴主任还有他爱人道谢”。

  周长淮：“师傅，帮我转告吴主任，等我到了南崖市，再给他打电话亲自道谢”。

  司机：“好，我一定转达给吴主任”。

  周长淮转向站长，询问道：“站长，请问，我可否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我想给军区那边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我的行程时间”。

  站长：“当然可以，首长请跟我来，电话就在隔壁”。

  周长淮转头对温峤和司机说：“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周长淮跟站长回来了。

  站长领着他们走了员工通道，把他们送到火车头的卧铺车厢去。

  温峤看着眼前年代感十足的绿皮火车，激动不已。

  站长好奇地问她：“太太是第一次坐火车吗？”

  温峤摇头又点头，说：“这种火车是第一次坐，感觉很有趣”。

  站长纳闷，“还有哪种火车？”

  温峤愣了一下，撒谎道：“我以前坐过的火车比这个破，这个真好看”。

  站长：“车里更好，你们上去就知道了”。

  温峤和周长淮跟着站长上了火车，找到了他们那节车厢。

  其他乘客还没有上来，站长让列车员帮温峤和周长淮把行李放好，又让人叫来乘务长。

  给乘务长介绍了周长淮和温峤，叮嘱对方一定要照顾好两人。

  全部安排妥当后，才跟司机下了车。

  乘务长转身出去不久，又提着水壶回来给温峤和周长淮倒水，顺便告诉他们：“火车四十分钟后发车，等发车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到前面的餐车车厢去吃午饭了”。

  温峤赶紧说：“我们带了好多吃的，午饭就不过去吃了，晚上再去吧，晚上几点开饭？”

  乘务长：“餐车全天都有吃的，你们随时都可以去”。

  温峤：“太好了，真方便，谢谢你，乘务长”。

  等乘务长离开，周长淮把吴主任送的东西拿出来，说：“肚子饿了吧？先吃主任送的牛肉饼吧，馒头耐放，牛肉饼放不了”。

  温峤：“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要吃牛肉饼和黄桃罐头”。

  周长淮笑着应道：“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是不够，咱们再去餐车车厢吃，火车上的西红柿打卤面和牛肉面不错，我回来的时候吃了”。

  温峤：“那我们晚上去吃，你说得我都馋了”。

  周长淮：“那我一会去给你买一碗回来？”

  温峤：“不用，不用，等晚上饿了，我们再去吃，先吃牛肉饼吧，好香啊，这饼看着就好吃，吴主任的媳妇太厉害了，我只会做简单的饭菜”。

  周长淮递给温峤一个牛肉饼，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说：“我会做，以后我给你做”。

  温峤惊讶，“你连牛肉饼都会做啊？”

  周长淮：“嗯，我跟后勤部的很熟，经常跑去跟他们玩，偶尔也跟着一起做些东西，牛肉饼不难，还有包子、鸡蛋糕，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帮他们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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