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佩佩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可也确实不想让苏蔓一个人出风头。

  咬咬牙，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

  瓢泼大雨，山路越发难行。

  本来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硬生生走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山旮旯村。

  除了楚桂花几个乡下来的稍微好点，其他人早已累瘫，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山旮旯村的村长王大明早早在村口等着了，见到义诊的学生们过来。

  赶紧上前，憨厚的招呼着。

  “同志们都辛苦了，先去我家吃口热乎饭菜。”

  他们村实在偏僻，看病老不方便了。

  前两年还有个赤脚医生跑一跑，今年赤脚医生退休了。

  大伙儿看病，都只能下山去首都。

  平时天气好还好点，碰上个刮风下雨的天气，那可真愁人。

  日子久了，不是要命的大病，大伙儿都自己扛着，习惯了。

  得知医学院的学生过来给他们看病，还不要钱。

  村里人可高兴坏了，一大早都把自家点好东西拎了过来。

  说什么，也不让学生们白跑一趟。

  “等吃饱喝足了，再去看病也不迟。”

  马佩佩撑着膝盖，不满的看着王大明。

  “村长，能先别说废话吗？”

  真饿了呢！有红烧肉吗？我要吃，给我做点。”

  王大明只当马佩佩是饿坏了，也没跟她计较这态度。

  大手一挥，招呼大家往村里走。

  “有，有，还有红烧鱼呢！”

  王大明家在村部隔壁，三间红砖房，分外惹眼。

  老远就看见炊烟袅袅，香味儿顺风飘过来。

  进了院子，他招呼了一声。

  “媳妇，学生们都来了，可以开饭了。”

  一个短发的中年女同志从灶房探头看了眼，笑着点头。

  “好嘞！”

  一行人被安排在堂屋坐下，屋里早已摆好了三张红木桌。

  上头摆着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红烧鱼。

  再就是些山里的特产，菜园子里的青菜。

  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在车上吐光了。

  加上爬了这么久的山，又都是些年轻人。

  这会儿，恨不得把桌子都啃了。

  不过，人家主人家还没来，他们也不好先动筷子。

  马佩佩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主位上一坐，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傻了吧唧的，有的吃还不吃。”

  “不吃拉倒，我一个人吃。”

  楚桂花也忍不住了，吞了吞口水。

  跟着上前，坐在马佩佩身边。

  “那啥，佩佩啊！红烧肉给我留点。”

  苏蔓看着饿死鬼托生一样的两人，皱了皱眉。

  冲外头喊了一嘴：“村长，你跟婶子也来一块吃吧！”

  山里条件艰苦，这些东西都是乡亲们从嘴里省出来的。

  就他们自己吃，怎么都有点不忍心。

  王大明呵呵一笑，摆摆手。

  “你们吃，我们就在灶房这吃。”

  苏蔓拿了个盘子，夹了一盘红烧肉和其他荤菜，端进灶房。

  这才见灶台上就摆着两盘黑黢黢的青菜，连一丝荤腥都没有。

  王大明和他媳妇，还有两个帮忙的婶子端着一碗苞谷饭。

  看样子，就准备那样吃。

  苏蔓把菜放在灶台上，笑了笑。

  “咱们是来义诊的，可不是来打秋风的。”

  “往后要都这样，咱们都不敢来义诊了。”

  王大明一听，也慌了。

  “别，别，小同志，下次还得来啊！”

  苏蔓笑了笑，点头。

  “成，那以后您就别费心准备这些了，有口热乎的吃就行了。”

  王大明连忙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苏蔓回到堂屋，马佩佩和楚桂花吃得满嘴流油。

  其他人也被馋坏了，在两人的再三邀请下，只能坐下一块吃。

  桌上，只剩下些残羹剩菜，荤腥是半点没剩。

  马佩佩吃饱喝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有些人就是爱表现，吃饭的时候不吃饭，非要去给人家村长拍马屁。”

  “这下好，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活该。”

  楚桂花擦了擦嘴，跟着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苏蔓一眼。

  “苏蔓你也是的，分不清轻重。”

  “咱们是想着快点吃饱饭了，好给村里人看病。”

  “你这一耽搁，饭没吃好，给人看病也耽搁了。”

  “得亏今天咱们跟过来了，不然指望你，啧，一天下来能看几个病人？”

  其他几个跟楚桂花要好的，也吃饱了一块起身出了门。

  走到门外，马佩佩还不忘喊了王大明一嘴。

  “村长，这么大的雨，你不会想让我们挨家挨户去给人看病吧？”

  “让他们过来，我们才好给他们看啊！”

  王大明站起身，看了看自家的屋子。

  “村里人还有不少人，咱家肯定是站不下。”

  “不然，我挨个叫过来？”

  马佩佩往隔壁看了一眼，不耐烦道。

  “那不是你们村的村部？去那不就成了？”

  王大明皱了皱眉，探头看了眼，想跟他们解释。

  “那房子年久失修，这么大雨，只怕……”

  楚桂花一口打断王大明的话，招呼马佩佩和几人往村部走。

  “村长，咱们是来义诊的，可不是来跟你唠嗑的。”

  “你只管把人都叫过去，其他的咱们会看着办。”

  “再晚点，咱们可都走了……”

  这威胁的话，叫王大明无可奈何。

  只能放下碗，先去叫村里人了。

  堂屋里剩下几个是别的系的，看到苏蔓那样，都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苏同学，我们实在太饿了，早知道就给你留点了。”

  苏蔓知道这也怪不上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在意。

  其他人都吃饱了，先去看诊。

  一个女同学趁着没人注意，拉了拉苏蔓的衣摆。

  偷摸着，从桌子下头端出一碗菜。

  冲着苏蔓，眨了眨眼。

  “苏同学，快吃，我特意给你留的。”

  碗里是几块红烧肉和一块红烧鱼，还有一块鸡腿肉。

  难为她在这些人嘴里，给她抢下这些吃的。

  苏蔓满脸感动，端着碗坐下开吃。

  “谢谢你啊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赵腊桃老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

  “我是临床系的，总坐最后一排，你那会儿还给我讲过题。”

  啊，苏蔓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赵腊桃也知道苏蔓忘了，没在这上头纠结。

  等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道。

  “苏同学，待会儿，我能跟你一起吗？”

  “我对中医，挺感兴趣的。”

  “就是在学校，吴主任不让我们去旁听。”

  苏蔓想都不想，点头。

  “成，待会儿你跟着我，有啥不懂的都问我。”

  等苏蔓吃完了饭，带着赵腊桃一块出了门。

  村里大半青壮年都在山下看病，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不方便下山的村里人。

  村部屋檐下，已经依次排开了长队。

  大雨如注，村部的泥墙下，被冲出了一道深色的泥痕。

  苏蔓看得有些胆战心惊，找到王大明说了嘴。

  “村长，这房子有点不安全啊！”

  “能不能，别叫村里人在这儿聚集？”

  “先转移一部分去你家，剩下的不方便的，我去家里给人看病。”

  里头的楚桂花听到苏蔓的话，意有所指道。

  “苏蔓，你是不是不想义诊？故意在这拖时间呢？”

  “你不想干先下山吧！别耽搁了咱们大家的时间。”

  马佩佩跟着冷哼一声，故意大声道。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话，引得周围的村民也开始不满起来。

  “小同志你怎么回事？咱们村难得来这么多医生帮忙看病。”

  “就你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功夫，天都黑了。”

  “你不想帮忙，也别拖后腿啊！”

  王大明看着苏蔓一脸苦笑，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同学啊！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劝，是没用呢！”

  “我在这多盯着点，你们赶紧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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