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嵘说道：“爹，大哥，你们去看看，艾叔和婶子都来了。”

  宋开明吐了个烟圈，说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走，去看看。”

  宋学军没有想到岳父岳母也会来，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有些胆怯地说道：“爸，大哥，要不我先躲一下。”

  宋学文说道：“有什么好躲的，正好他们来了，把情况说给他们听听，要是能听进去更好，如果蛮不讲理，也是来吵闹的，那就不要客气。”

  周嵘在一旁说道：“你们都误会了，小英回去，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艾叔他们讲了，把老俩口只差气死，那个艾小伟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后来艾叔把家里的猪和牛都卖了，把小英打了一顿，拿着钱过来的。”

  大家听了周嵘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逼得艾家卖猪卖牛的份上了，亲戚做到这个份了，也太过分了一些，宋学文自己都有些不忍心。

  宋开明说道：“走，先去老三家。”

  一行人来到宋学军家里，艾小英的父母正坐在堂屋里，艾小英站在一旁，脸上全是泪痕。

  宋学军首先进屋，向岳父岳母问了个好，岳父叫艾老秋，大字不识的一个农民，见到宋开明他们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着抽着旱烟，他岳母叫吴老花，生性泼辣，见到宋学军，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岳母。”

  宋学军低着头说道：“妈，我那也是在气头上，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平日里三块五块的拿，我也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小英她做得确实过火了一些，把我们几兄弟的钱都拿给小伟了。”

  吴老花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要和老婆离婚，离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和我们商量一下，你是要气死我吗？”

  “小英这姑娘，从小就强势，你看看在你们宋家来，受了多少的苦楚，人不光瘦了，为你们家生了两个娃娃，还要落得个被赶出家门结果，我这苦命的女儿呀。”说着举起双手，往腿上一拍，竟哭了起来。

  艾小英也在一旁哭哭泣泣，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艾老秋说道：“够啦，你们娘俩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事情发生到这个田地，都是你们娘俩惯的。”

  被艾老秋一骂，吴老花怼道：“懒我，我看你是地里长不出好庄稼还懒上土地了，是不播的种，你的种不好，懒得上我。”

  艾老秋老老实实农民一个，是那种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性格，本就不太会说话，被吴老花一怼，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说不出话来。

  宋开明忙在一旁劝道：“亲家公，不要生气，两孩子吵架拌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不我也还在骂学军这小子呢，你们先消消气。”

  说完让宋学军赶紧去泡茶水。

  艾老秋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家门不幸啦，生了那么一个畜牲，整天好吃懒做不说，还给家里惹了多少事。”

  宋开明说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说到这里，想起不久前，自己家里也有一个宋学文，和艾小伟没有什么区别，自己不是也经常被气得半死，要不是家里还有白玉兰这个媳妇，估计一个家早就散了。

  又看到宋学文现在浪子回头，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还搬到了县城里居住，成了别人羡慕的人，心里又得到了许多欣慰。

  但是艾小伟和宋学文有本质上的区别，至少宋学文本质不坏。

  艾老秋说道：“要是他能像你家学文一样，浪子回头就好了，可那龟儿子现在连屋都不落了，要死又不早点死在外面。”

  宋学军端了两碗茶过来，递给二老，说道：“爸，妈，您们喝茶。”

  艾老秋接过茶，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递给宋学军，说道：“这里是三百一十六块二，家里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和你几个兄弟说一下，再缓缓，今年天旱，粮食都交不上去，等过年把收成好了，我再拿给他们。”

  宋学军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毕竟一开始自己只是想和几兄弟演一场戏给艾小英看，让她有所收敛。

  他已经听周嵘说了，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对于农村人来说，一头牛，是一家最强的劳动力，没有了牛，就意味着土地无法耕种，意味着饿肚子。

  吴老花白了艾老秋一眼，又假惺惺对宋学军说道：“快些把钱收了，拿去给你家兄弟们。”

  吴老秋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他虽然是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农民，但也是他们家中唯一的明白人，艾小英真要是和宋学军离婚了，别人背后还不得把他们家脊梁骨给戳破，小英以后怎么做人。

  宁娶寡妇，不娶生妻。

  吴老花见艾老秋对他发脾气，骂道：“你就知道窝里横，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成啥样了，也没见你敢吱一声。”

  艾老秋说道：“我只知道帮理不帮亲，今天这事情，原本就是小伟小英的错。”

  吴老花哭着说道：“你帮你的理，咱家这日子也没法过了，你和你的理过去。”

  宋开明忙劝道：“亲家母，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一家人的事情，让外人听了笑话去。”

  吴老花哭道：“你们也知道小英还和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联合起来欺负她，像什么样子，逼着她回到娘家去卖猪卖牛，最好是把我们这一把老骨头都卖了才好。”

  宋学军忙说道：“妈，我没有让她回去卖猪卖牛。”

  艾老秋接过话，说道：“是我决定要卖的，这些钱你拿着，两口子好好过日子。”

  宋学军忙推辞，说道：“爸，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拿，拿了这钱，我一辈子也不能安心。”

  吴老花冷笑道：“你就不要故意假惺惺的啦，内心巴不得赶快收下呢。”

  宋学军真想骂她两句，不过还是没有骂出口。

  宋学友作为一个村干部，调解家庭矛盾也是他的工作，在一旁说道：“我来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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