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笑了笑，“我应该声音小一点的。”

  南初皱了皱眉，她一直觉得池岁应该比她幸福。

  池岁比她幸运的是，在她小时候回苏州之前，起码父母是爱她的，就算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被池老爷子带回了苏州，池老爷子也应该给了她很多的爱，还有个苏瑾平，一直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尖上。

  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池岁从来就没有被治愈好。

  “岁岁，你值得最好的。”

  南初知道她自己都过不去，怎么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池岁放下心结？

  可她也能看出，池岁应该动了感情的，不然她不会这么纠结。

  “初初，京城顾家你知道吗？他的奶奶，是战火纷争年代的女子，如今虽然年迈，可也能想象到年轻时该是怎样的英姿飒爽。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子的男人，又会差到哪里去？这样两位优秀的老人家教育出来的顾沉舟的父亲，和顾沉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我拿什么来和他站在一起。”

  上次池岁在网络搜索了顾沉舟名字，了解了他的家庭后，就彻底断了念头。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一开始我也试图只是把他当成哥哥的朋友，可他不断向我靠近，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对他心动。”

  池岁伸手遮了遮眼睛，声音有点哽咽，“我以为，上次拒绝他后他会放弃，可我没想到他循序渐进的渗透进我的生活，初初，我没办法。”

  南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到底她经历的要多一些，逐字逐句安慰她，

  “那咱们就做错次坏人又如何？岁岁，你不能这样。如果你觉得你们没未来，我赞成你快刀斩乱麻，但你不能因此给你自己负担，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南初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试着给她分析，

  “顾沉舟喜欢你，虽然你拒绝了他，但你也没错，你不能因此有负罪感。我们终归是为自己而活，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谁也没有权利要求你要怎么活。”

  她知道池岁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把自己困在了一团睁不开的迷雾中。甚至在外人眼里可能会觉得她有点小矫情。

  但谁规定人一定要尽善尽美？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都不一样，又怎么能要求凡事都要按照一个模板来处理？

  “相爱但不能在一起的人那么多，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特殊的，趁现在还陷得不深，及早抽身是对的。只是我怕，我怕再这么持续和他接触，到时候被他看穿了，就来不及了。”

  池岁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抱枕，“过两天我要回苏州一趟，多待些日子，我不想再这么纠结，想清楚后，我再回来。”

  南初嗯了一声，又试探着问，“是想清楚，要不要接受顾沉舟和他在一起？”

  池岁摇了摇头，“是整理好心情，以朋友的身份来面对顾沉舟。如果不回京城就没这个考虑，可我答应我哥了，会留在京城陪着他。”

  “说的也是，苏大哥这么多年，也确实不容易，你那个爷……”

  话还没说出口，南初反应了过来，“苏家就是吸血鬼啊，这么些年，要不是苏大哥撑着，怕是早就衰败了，不过也奇怪，苏氏这几年业绩断断续续的，按照苏大哥的能力，苏氏在他手里，应该往上翻几番才对，怎么还是这个局面？”

  池岁摇了摇头，“我哥从不和我说这些事，我也不关心。”

  南初嗯了一声，“要不回卧室休息会儿？晚上我给你做饭吃，别看姐姐这几年在国外，厨艺可是没退步哦。”

  算起来，南初比池岁要大几个月，她不太正经的时候，总让池岁喊她一声姐姐。

  池岁笑了笑，“行啊，那我睡一觉起来就等着吃南姐做的大餐了。”

  知道她还没太缓的过来，南初也不逗她了。

  初岁回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就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南初进来看了她一眼，调了调空调的温度，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脑子里都是池岁刚才的话。

  池岁说的是她自己，可南初觉得对比起池岁，她还真没用啊。

  ——

  月湖景苑。

  书房。

  顾沉舟坐在书房，抽了五根烟。

  两个小时前，苏瑾平给他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三哥，你别出声，等一会儿。”

  然后，没过一分钟，电话那头，池岁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他早前知道一些池岁父母当年分开的事，只是他没想到对她的影响这么大。

  她之前说不想谈恋爱，是真的。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管对象是谁，都没有考虑过。

  所以，不管是之前那个男孩子的告白，亦或者是他的，池岁都拒绝了。

  小姑娘的声音一字一句扎进他的心脏，他还能听到她带了点儿哭腔的声音，顾沉舟只觉得心口顿顿的疼。

  直到电话被那头挂断。

  他收起手机，脑子里回忆起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细节，池岁一直保持着一个适时的距离，只是他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在她眼里，他也如同别人一样，不会影响她做的任何决定。

  可怎么办？他没法放手。

  顾沉舟把最后一根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查一下苏州那边疗养院质量怎么样，另外把京城苏家底细调一份给我，主要是苏呈和苏家旁支，苏瑾平的不用查，”

  接到电话的林辰一头雾水，但这么些年的工作阅历，让他早已学会老板的话，只要不违法犯罪，只管照做。

  他应了一声，立马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办。

  顾沉舟挂断电话，若有所思。

  她既然有顾虑，那他就把顾虑全部铲除，是他先心动，多努力一些又何妨。

  对顾沉舟来说，这一切，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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