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初走后，蒋眉儿脱了身上的礼裙，换了睡衣，疲惫地躺到了床上。

  她今天哭了太久，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不住，没两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程朗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熟睡的女人。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大概是一种被放鸽子……或者说的话被她当成耳旁风的感觉。

  说了让她和他睡去，自己反而直接就睡着了？

  他走到了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微微有些出神。

  她的睫毛又长又卷，鼻梁很挺，鼻头小巧圆润，形状很好看，嘴唇红艳润泽，看起来就很软。

  他有过很多女人，比她漂亮的也有，但她却像是天生自带磁力，明明才和她相处了半天，他就开始想她。

  想她的笑，也想她的眼泪，想她缩在他怀里发颤的身体。

  如果不是有监控在，他实在很怀疑这个女人给他下降头了。

  他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走了没两步，怀里的女人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眯着眸子看他，眼神朦胧又迷离，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下一秒，她的手就环上了他的肩，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打着哈欠说:“我今天好累……明天吧……好不好……”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尾音微微上扬，很明显是在跟他撒娇。

  程朗不禁有些稀罕，说道:“刚跟你说过让你不用怕，你这就得寸进尺起来了？”

  蒋眉儿道:“也不差这一天，我是真的好累……我哭了很久了。”

  程朗笑了一声，把她抱回了自己房间，放到了床上。

  蒋眉儿往床里边挪了挪，待男人躺过来后，她就钻到了他怀里。

  “你适应得挺快，真不怕我了？”

  蒋眉儿道:“你不杀我，我就不怕你了。”

  程朗摸了摸她的脸，“只要你听话……”

  “嗯。”蒋眉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明天见，程先生。”

  听着她的称呼，程朗有些不悦，“以后叫我的名字，不要叫程先生了。”

  蒋眉儿对着他笑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光，“那你也叫我的名字。”

  程朗突然来了兴趣，轻抚着她的头发问:“你那个小白脸叫你什么？”

  “小眉。”蒋眉儿道，“你也可以叫我小眉。”

  程朗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吻了她，吻得情欲四起时才放过了她。

  他用手指轻捻她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唇，说道:“我叫你眉儿可以吗？”

  “可以。”

  程朗笑了一声，大手探进她的睡衣，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蒋眉儿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只是表面上好说话，他今天根本就没打算不碰她，而她现在必须讨好他。

  在男人手指的挑逗下，她轻喘出声，眼神逐渐迷离恍惚。

  程朗将她身上的睡衣剥去，有些痴迷地端详着她赤裸的身体。

  瓷白细腻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漂亮得宛如一件艺术珍品。

  而她脸上因为情欲出现的潮红，更是如晚霞铺陈，美不胜收。

  程朗低头，吻上了她的脖颈，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色的吻痕。

  ……

  结束以后，蒋眉儿疲倦地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程朗把她抱进了浴室，帮她清理了身体，又把她抱回了床上。

  蒋眉儿蜷着身体，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心里像是塞着一团棉花，窝窝囊囊，又闷又堵，余下的只有难过。

  程朗轻抚着她的后背，微眯着眸子回想刚才她在他身下喘息颤抖，尖叫哭泣的模样。

  他当然明白她根本就不愿意他碰她，也知道都是她在逢场作戏。

  但他确实喜欢她的身体，也喜欢她在他身下的反应，让他食髓知味。

  如果不是看她实在累了，他很想再按着她狠狠地做一次。

  他从背后搂住了她，温声哄道:“别难受了，明天带你出去转转，想去哪里？”

  蒋眉儿道:“想去买衣服，这里都没我的衣服……”

  程朗大笑:“行，那明天带你去。”

  蒋眉儿转过了身，靠在了他怀里。

  程朗道:“你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让你难受成这样？至于么？黄金，钻石，珠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蒋眉儿抬眸，说道:“我想回家，你也能给我吗？”

  程朗的脸色唰地一下冷了下来，刚想说她不识好歹，她却又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了他身前。

  她的身躯对他来说很小，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抱起来就不舍得再松手了。

  他心里气一下子消了，道:“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好。”

  ——

  第二天一早，蒋眉儿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疼得很难受，睁开眼后看见了床边坐着的男人。

  “我……”

  她轻轻开口，嗓子沙哑得自己都不忍心听。

  “怎么回事……”

  程朗道:“你昨天半夜发高烧了，一会儿吃点东西，把药吃了。”

  蒋眉儿点点头，转身缩在了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程朗出去了，没多久就端了碗热粥回来。

  “来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

  蒋眉儿裹紧了被子，没有说话。

  程朗把粥碗放到了桌子上，又哄着她让她坐了起来，然后才端起粥碗开始喂她。

  蒋眉儿发着烧，本来就没胃口，吃了几口就难受得吃不下了，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分外惹人怜惜。

  “我真吃不下了……”

  程朗蹙眉，语气冷了下来，“再吃几口，不然伤胃。”

  蒋眉儿只好又勉强吃了几口，然后才吃了药。

  吃完，她就又睡了过去。

  ——

  蒋眉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程朗已经走了。

  吃了点东西后，保姆又让她吃了药，然后她就睡了过去。

  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保姆来把她叫醒了。

  感觉头没那么难受了，她套上了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九点的时候，李尧初到了。

  蒋眉儿一看见他就扑到了他怀里，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李尧初替她轻擦去了眼泪，碰到她的皮肤的时候，他微微蹙眉，把手放到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是不是有点发烧？”

  蒋眉儿含泪点头。

  “是不是还没吃饭？”

  蒋眉儿再次点头。

  李尧初抚着她的脸颊，温和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严厉：“自己的身体最重要，药和饭都要好好吃，一会儿让保姆给你做点想吃的，听话，知道吗？”

  “好。”

  李尧初透过领口看见她脖颈上暧昧的痕迹，明白她心情不好，于是拉起了她的手，回忆说：

  “我记得你以前生病了就不喜欢吃饭，非吵着吃糖葫，结果买来了，吃了一口就又不吃了，一会儿要吃苹果橙子，一会儿又要吃芒果，其实你芒果过敏，不给你吃你就不理人……”

  听他说起以前的事，蒋眉儿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说道:“我记得上初中那会儿，课间我让你陪我去买雪糕，你不让我吃芒果味儿的，我硬要吃，说雪糕里面都没有芒果，都是添加剂，结果吃完真的过敏了。”

  李尧初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你是最能折腾人的，什么都要哄着你来，那时候一到假期，说是找我辅导作业，实际上是假期作业写不完了，让我帮你写。”

  “那也不能怪我，那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假期又那么一点我还要去上舞蹈课，怎么可能写完！”

  “你不熬夜看电视剧看小说，应该是可以写完的。”

  蒋眉儿笑了起来，“那时候班里的人都特别羡慕我，说我有哥哥帮我写作业，后来你先高考完去了京市上学，我自己留在E市，就没人再帮我写作业了……”

  听着她的话，李尧初的记忆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盛夏。

  那天从高考考场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带着遮阳帽的她在朝他挥手。

  明明考场门口人山人海，但那一刻，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雀跃地跑到了他面前，开心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对他说：“哥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当时他真的很想哭，无关高考无关前程，只是因为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也喜欢他。

  从他年幼时期到少年时期，从那个燥热的夏夜，从她的身影第一次出现在他青春期的梦中，他隐秘的爱就如一颗种子，贪婪地攫取着他身体里的养分，疯狂地在心底滋长。

  从他第一次吻她的唇，从她第一次抱她，从他第一次触碰她柔软的身躯，那棵扎根于心底的名为爱的树就变得不受控制，枝枝叶叶由心脏扩散至四肢百骸，融进骨血，难舍难分。

  她是他生命中最绚烂的光，永远都是。

  “你不知道，看见你拿了理科状元的时候，我真的超级开心，替你开心。”蒋眉儿道，“我自己考上H大的时候都没这么开心。”

  “我原本是想等我高考完再跟你表白的，但是当时就怕你上了大学以后遇见更喜欢的女孩，所以你考试完的那天就跟你表白了。”

  “结果幸亏我表白得早，那天得有十来个人跟你表白吧？我是不是第一个？”

  “是第一个。”

  “我就知道，她们都不可能早过我。”

  蒋眉儿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眼角就带上了泪花。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也以为我们能结婚，我……”

  “对不起……”李尧初把她抱进了怀里。

  蒋眉儿哽咽道：“如果没有毒品，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我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的爸爸妈妈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没有你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我……”

  “哥哥，我真的好想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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