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小区是长林县的一个老旧小区，也是大海租住的小区。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蒋眉儿和林玺坤到了佳佳小区附近。

  小区的物业已经不知所踪，大门口的保安亭也已经被拆了，换成了一个芝麻烧饼摊。

  林玺坤交代了蒋眉儿一些注意事项和呼救暗号以后，后者就先进了小区。

  进去以后，蒋眉儿拿着手机，一边应付大海的性骚扰，一边寻找着出租屋的门牌号。

  初春的北方，下午六点左右的天已经略微有些昏暗了。

  小区里有不少买菜回来的老头老太太，也有披着玩具车打闹嬉戏的孩子，还有一些因为房租便宜而选择租住在这里的年轻上班族。

  因为小区比较老，各个单元楼的标志不太容易识别，蒋眉儿绕了十来分钟才找到大海租住的单元楼。

  刚到楼下，大海就给她发了个语音条。

  “好妹妹，你到了没？”

  “我到了，到你家楼下了。”蒋眉儿也回了个语音条过去。

  大海:“那你站着别动，哥哥接你去啊，别动乖宝贝儿。”

  蒋眉儿回头向隐藏在附近的便衣警察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大海要下楼，然后就站在楼梯口低头拨弄起了手机。

  过了三分钟左右，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材高大肥胖的中年男人就跑了下来。

  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高目测在一米八五以上，体重不低于两百斤，走路的时候地面都在隐隐颤动。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T恤，领口和袖口还带着吃饭时不小心粘上的黄色油渍，下半身是条宽松的灰色休闲长裤，在裤裆的地方，还有一片可疑的污渍，至于他的脚上，则是踩了双脏得包了浆的棉拖鞋。

  男人一靠近蒋眉儿，她就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在这一刻，她开始分外想念林玺坤，因为林玺坤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是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清香，衣服上也都是洗衣液的好闻香气。

  “哎哟美女，你可比照片上漂亮太多了，小宝贝儿，怎么这么靓，明星都没你漂亮！”

  大海看见蒋眉儿后，肥肉横陈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猥琐的笑，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赤裸裸地盯着她的胸口看。

  蒋眉儿暗暗咬牙，对大海扯出了一个假笑。

  “大海哥，我们先上去吧，我这高跟鞋太高了，累脚。”

  “没问题没问题。”

  大海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搂住了蒋眉儿的腰，带着她向楼上走去。

  蒋眉儿看着那只环在自己腰侧，不断趁机在她腰上揩油的肥胖大手，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强忍着不适，故意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大海家在五楼，到了门口，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蒋眉儿走进去以后，他又从里面锁上了门。

  看他转了两圈的防盗锁，蒋眉儿心里涌起一阵惧意，搂紧了自己装着警用电击棒的爱马仕铂金小包。

  “大海哥，我有点渴了，想喝热水。”

  “行行，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烧。”

  大海提着电热壶进了厨房，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从水龙头接水的声音。

  蒋眉儿趁机观察起了大海的房子。

  客厅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快递打包盒，沙发上茶几上，到处都是。

  除了打包盒，茶几上还放着厚厚一摞自封袋和几大卷透明胶带。

  两个空的黄色尿素袋被丢在角落里，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可疑的像是小粒冰糖一样的透明块状物。

  冰毒，是指兴奋剂甲基苯丙胺，因为其外观为纯白色结晶体，晶莹剔透，很像一块冰，所以被吸毒者称之为冰毒。

  蒋眉儿在来这里之前，林玺坤给她讲过冰毒的外观特征，所以此刻，她估摸着地上的小冰糖块应该就是冰毒。

  正观察着，大海从厨房走了出来。

  “水烧上了，一会儿就好了。”

  蒋眉儿坐到了沙发上，拢着腿，把包放到了身旁，道:“大海哥，我是来买猪肉的，你总要先给我看看货吧。”

  吸食冰毒还有一个叫法:煲猪肉，所以冰毒也叫猪肉，这些都是毒品圈的黑话。

  “不着急，不着急，咱们先玩会儿，玩完了再看。”

  大海在蒋眉儿旁边坐了下来，搂住了她的肩膀，大手要往她胸上去摸。

  蒋眉儿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嗔道:“大海哥，你这可就不讲规矩了，万一你是骗我的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你白玩吧？”

  “哎呀，那肯定不能。”

  蒋眉儿拎着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先让我看看货。”

  “没问题，没问题，你跟我来。”

  说着，大海带着蒋眉儿来到了一间杂物间里。

  里面堆着五个大尿素袋，每一个都塞满了冰块一样的固体，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碎屑。

  大海得意洋洋地指着屋子里的那几个尿素袋，“看见没有，就这些，后我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嘛乖宝贝儿，不然你就跟了我，以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蒋眉儿上前，从一个袋子里捏起一块固体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她其实不懂怎么看冰毒，但这些步骤都是林玺坤教给她的，目的是为了虚张声势，让大海相信她真的吸毒。

  “你等着啊，妹妹。”

  大海说完，转身去了卧室，回来时拿了圆形器皿，上面放了一块锡箔纸和两小块冰毒。

  “妹妹，要不要来验验纯？吸两口咱们一起快活快活。”

  说着，大海就拿起打火机，点着了那两块冰毒，然后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

  他眯着眼睛，嗅了一会儿，脸上表情从享受变得有些扭曲，两只眼睛向上翻着，身体不停地哆嗦，脸上的肥肉一晃一晃的，很是骇人。

  “斯啊……爽……”

  “爽！”

  大海大叫了一声，精神明显变得亢奋了起来，两只眼珠子通红，看着蒋眉儿说:“快来试试，保真的钻石！”

  钻石是纯度在80%以上的冰毒的一种叫法。

  这是蒋眉儿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吸毒的人，此刻她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大海举着点燃的冰毒，一步一步地走近，蒋眉儿浑身发抖，缓步后退，放在包里的手握紧了电击棒。

  “你不是要买猪肉吗？来试试啊，我怎么会骗你呢？来溜点，一会儿做起来更爽，嘿嘿嘿嘿嘿……”

  大海说着，就把还在冒烟的冰毒举到了蒋眉儿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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