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

  “陆董，慎重起见，我需要再和你确认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之前承诺捐赠的一亿五千万之外，再捐赠一亿华夏币，用于成立一个全新的骨外科方向的现代医学实验室！

  并且这个实验室以遭遇歹徒、不幸……的我院骨外科住院医师方木命名？对吗？”

  身居高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中心医院院长何照云语气中仍旧难掩震惊，从秘书潘宇口中听闻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就有一种梅开二度的既视感。

  一瞬间他都有些恍惚，当年是不是不应该走学术路线，而是应该下海经商？

  这年头资本家的钱就这么好挣吗？

  捐款都一个亿一个亿的捐？

  是以，哪怕见识过了陆云上一次的壕无人性，他还是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并在方木医生名字之前加了诸多定语，以确保陆云所指并非同名同姓的其他人。

  “没错！”

  陆云肯定道，心中暗暗觉得何照云这种确认略显多余。

  毕竟此时办公室中还有一位面带戚容，双眼通红的五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扎着两只马尾辫，眯着双眼打哈欠的小姑娘。

  女人正是被林止戈所杀的方木医生的寡母，赵海霞。

  而小姑娘是方木医生的遗孤，方芊芊。

  若不是托柳萧调查得知，陆云也没有想到方木竟早就结了婚又离了婚，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寡母幼女，这大大加重了陆云的负罪感，在他看来，方木之死是受他连累，林止戈当时是冲着他来的。

  很显然在被陆云吩咐柳萧找的“面相周正，长得像好人”的一批手下恭敬请来后，赵海霞并没有料到剧情是这一种走向。

  一直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赵海霞依旧被陆云的话震惊到了。

  “陆董？！一个亿！！小木他……小木他……”

  她似乎想拒绝，似乎又想说方木受不起，但是她最后只剩下哽咽。

  儿子在母亲的心里总是最优秀的，若是儿子还在人世，那母亲或许还能假意说出几句谦辞！

  如今独子已逝，母亲又如何能够替他拒绝他用生命挣出来这一份名声？

  陆云心中不忍，“伯母，我与方医生相识不久，但也感受到了他的高尚医德，更何况方医生是为了救我朋友方才……希望伯母不要推辞！”

  赵海霞霎时间情绪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陆董，我替小木谢谢您的情谊，只是，除了这句谢谢之外，这份情谊我们……实在无以为报！”

  刘紫璇泪流满面，走过去拍了拍赵海霞的肩膀，给她递了纸巾。

  “阿姨，多亏了方医生，我弟弟才保了一条命，这种救命之恩，我们才是怎么都报答不起。”

  “姑娘，我了解小木，他是医生，不管是哪个病人，他都会这么做的，我相信直到最后，他都一定没有后悔过！”

  能教导出方木，赵海霞自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并没有迁怒。

  悲伤在两个女性之间相互感染，二人泪流不止。

  陆云、何照云还有在场的潘宇也是心有戚戚。

  氛围陷入低沉。

  “奶奶，乖！不哭！”

  “姐姐，乖！不哭！”

  两只稚嫩的小手认真地给赵海霞和刘紫璇擦着眼泪。

  全场的目光同一时刻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不知何时挣脱了奶奶的怀抱，站在了地上。

  她擦完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大白兔，揭开糖衣，伸到了被她照看的两人的嘴边。

  “奶奶，吃糖！姐姐，吃糖！甜，就不想哭啦！”

  见二人没反应，小姑娘不满意的撅起嘴，“嗯？张嘴！啊……”

  直到二人将大白兔含住，小姑娘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睁着仿佛有光芒的大眼睛，在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目标——垃圾桶！

  她走过去将两张糖纸扔了进去，一边自顾自嘀咕道：

  “可惜啦，小白兔，你的糖纸我已经有很多啦，再留我就放不下啦，只能扔掉你啦！”

  她拍了拍手，没有回到奶奶身前，而是自顾自跑到陆云的面前，手指着一个方向，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哥哥，能不能抱着我去洗个手？我够不着！”

  陆云顺着看去，小姑娘指的是办公室里的洗手池，水龙头是按成年人身高设计的，小姑娘自己够不着。

  他笑着点头，抱着她来到了洗手池。

  她认真搓了搓洗手液，边洗手边问：“哥哥，都是水，眼泪为什么粘手呀？”

  “因为眼泪里面有盐呀！”

  “眼泪里面有盐？那可以炒菜吃吗？”

  “额……”

  陆云一下子被小姑娘问住了，他当然知道不能炒菜吃。

  但他估计小姑娘一定会继续问为什么不行，他到时候怎么解释？

  总不能解释化学式吧！

  “哥哥，给我纸巾。”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小姑娘回头就将这个问题忘了，他只得继续老老实实做伺候小姑娘洗手的“仆人”。

  被小姑娘这么一弄，办公室的氛围顿时回暖了不少。

  关于捐赠实验室的事情洽谈进展顺利。

  “后续的细节，我的派律师和医院这边推进的。何院长，潘秘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

  医院门口，方芊芊似乎很喜欢陆云，一直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陆云打趣道：“怎么样，小芊芊，要不要到哥哥那里去玩？哥哥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很多好吃的呦！”

  看得出来，小姑娘很心动，可是，最后她还是神色不那么坚定地拒绝了。

  “为什么呀，小芊芊？”

  “哥哥，我不能去你那儿，我要回家等爸爸，爸爸回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对了，哥哥，你认识我爸爸吗？他好几天没回家了！

  你要是认识他，告诉他，再不回家，芊芊就要生气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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