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厉明修叫了宋婶来，吩咐按照厉老太太的口味准备明天的午餐。

  桑柔在旁边紧张地问：“我需要做什么？”

  厉明修在酒柜倒了点干红给她：“放轻松，奶奶没那么可怕。”

  桑柔白他一眼：“那是你眼里的奶奶！”

  宋婶笑道：“一动不如一静，桑小姐，到时安静点听老太太吩咐就是了。”

  桑柔低头喝酒，愁眉苦脸托着香腮：“你知道的，我文静都是装的。”

  桑柔越想越难受。

  “说不定奶奶就喜欢你跳脱的样子。”厉明修揶揄道。

  桑柔睨了他一眼：“是吧，我就那样了，装久就露馅。”

  “按你性子吧，奶奶是人精，你装没用。”厉明修噙着笑。

  “你说的啊，我奶奶在世的时候，我可以和她打起来。”桑柔咕噜地把杯中酒喝光。

  桑柔对自己的奶奶印象并不好。

  深夜里桑柔还是睡不着，她靠在厉明修胸前问：“你是怎么跟奶奶说我的。”

  厉明修在黑暗里瞳孔还是闪着光。

  “我告诉她我不能没有你。”

  桑柔嘴角笑着，却道：“老土。”

  “你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我为了你在奶奶面前撒娇放软，你能不能跟我一条战线啊。  ”

  桑柔坐起来，有些生气：“我可没要求你这样，一厢情愿。”

  厉明修知道今晚没法好好睡觉了。

  他开灯下床，把桑柔一把抱起来就走出门口。

  桑柔叫着：“你干什么！”

  厉明修直往健身房走去，开了灯把她拍在垫子上。

  “做三百个直勾拳再睡。”他倚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桑柔四脚朝天，干嚎着：“都怪你，事先不跟我商量，你这叫尊重人吗？”

  厉明修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问：“柔柔，你爱我吗？”

  桑柔愣了一下，犹豫半晌说：“刚开始可能动心了，可是陆晚晴出现后我好像没那么喜欢。”

  厉明修粗粝的指腹抚摸着她的脸，眸光微闪：“我遇险时差点被活埋，土都到脸上了，我最后想的竟然是你，想着下辈子一定要早点遇上你。好在师傅和黎琛及时解救，要不是你及时报警，我命就没了。”

  桑柔坐起来，眼睛氤氲着雾气。

  “原来这么凶险，我也不确定，毕竟你来去都不打招呼的。可是，你是因为这样要报答我吗？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你放弃家族和前途。”桑柔低头轻语。

  厉明修抬起她的下巴，勾起唇角：“谁说我放弃了，我贪心得很，美人和厉氏都要。”

  他在她唇边浅语：“对不起柔柔，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

  桑柔泪眼朦胧。

  “能为我努力一下吗？”

  桑柔抽泣着趴在他的膝盖上说：“我爸也叫我为了你努力一下，但是我很迷茫，我对这里没有归属感。”

  厉明修抚摸着她的发丝，一时也沉默下来，有时候语言是无力的。

  厉明修只好让她边哭边倾诉，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才把她抱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桑柔醒来不见厉明修，猛然想起厉老太太要来，着急想问厉明修穿什么，就穿上拖鞋跑下楼。

  “厉明修！”她边跑边叫着。

  等楼梯下了一大半，猛然看到客厅站着一位银发老太太，正回头看着她。

  桑柔一惊脚下打滑，身体竟然扑向地下。

  厉明修三步并作两步，大手拦腰一抱，但是她的拖鞋却甩了出来。

  桑柔双手扶着厉明修，站了起来，尴尬地脸红，磕磕巴巴地叫道：“奶，奶奶？”

  厉明修“啧”一声：“柔柔，你要向奶奶行礼不用心急。”

  银发老太太穿着合身的黑底金花旗袍，气质高雅，但是也忍不住露了一丝笑容。

  厉明修心疼道：“以后别再跑了。”

  桑柔单脚跳着，捡起拖鞋穿上，支支吾吾道：“我，我去换衣服。”

  说完，又一溜烟地往上跑。

  厉明修在身后叫道：“柔柔，慢点来。”

  厉老太太坐下，看着厉明修，有点不可思议。

  “就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厉老太太神色无奈。

  厉明修嘴角噙着笑：“平时还是文静的，知道你要来特别重视，慌了神而已。”

  宋婶来奉茶，也帮腔道：“老太太，桑小姐平时画画一坐就几个钟头，安静得不得了。”

  厉老太太皱眉道：“一看就是虎妞，你们也别粉饰了。”

  桑柔在衣帽间里急得冒出汗，想想还是把那条红地黄花绿叶的旗袍穿上，等把头发用发簪一挽，和刚才的冒失形象天差地别。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楼梯款款向楼下走去。

  厉明修看到笑得颇有意味，这个女人穿上旗袍艳而不俗，身材姣好，旗袍的样式洋溢着她的青春气息。

  厉老太太盯着她的脸，心中是抽了一口凉气，明明就是林灼华的翻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厉明修说：“真是孽缘。”

  厉明修可不管她说什么，走到楼梯前去牵着桑柔的手。

  桑柔重新镇定起来，脸带粉色，乖巧地道了个万福，含笑道：“奶奶您好！刚才对不起，太冒失了，吓到您了。”

  厉老太太淡淡地说：“坐吧。”

  厉明修和桑柔坐在她的对面，接受着她目光的洗礼。

  厉明修随意地把手搭在桑柔身后的靠背上。

  桑柔抿抿红唇，有些坐立不安。厉老太太的眼睛和厉明修的如出一辙，眼神锋利得很。

  桑柔抬眸突然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老太太头发上挂着几颗细小的桂花，怕是刚才经过门口的桂花树刚好掉下来的。

  桑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了指，一时觉得不妥，欲言又止。

  厉老太太莫名其妙跟着她的手指往上看了看。在厉明修眼里一老一小像在眉目传情一样，他刚想取笑，桑柔却站了起来。

  桑柔平时画画就有强迫症，这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走到厉老太太面前，边说边动手：“奶奶，您头发上有桂花。”

  于是她认真地用手指放在厉老太太头上挑了挑，桂花落在她手掌里。

  厉老太太笑道：“你这孩子，都是这么冒失的吗？”

  桑柔脸一红，比划着说：“可能有那么一点。”

  厉明修打圆场说：“奶奶见过桑柔细致的时候啊，那绒花不是做得很精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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