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是被程枝吵醒的，他正在做梦，梦里混沌一片，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趴着个什么东西，很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一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杵在自己上方，江辰还未褪去的睡意一下就没了。

  “怎么这么早？”透过上面的玻璃瓦片可以看到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出来。

  江辰昨天晚上接近凌晨一点才睡，到现在也才睡了四个小时左右，他的太阳穴有点疼。

  小孩儿有点不好意思：“哥哥，我想上厕所。”

  这张床挺大，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江辰来了之后，小孩儿就睡在靠墙壁那一侧，以防晚上睡觉老是滚来滚去掉到床底下。

  小孩儿早起被尿憋醒，想下楼上厕所。结果哥哥睡在外面，他只能从身上翻过去，没想到一下子踩滑，把哥哥吵醒了。

  江辰揉揉眉头：“需要哥哥陪你去么？”

  程枝脸上扬起惊喜的神色，正要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算啦，哥哥睡觉吧，我上完厕所就回来啦。”

  小孩儿下了床，噔噔噔很快下了楼。

  江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一会儿，然而被打断的觉并不是那么好入眠。

  大概过了几分钟，又传来噔噔噔的小跑声。他感觉到了小孩儿从他身上翻过去，缩在里面很快就没动静了。

  叹了口气，江辰睁开眼睛，是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么？怎么小孩儿倒头就睡。

  左右睡不着，他收拾穿衣下了楼。

  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已经起来了，因为最近很忙。每天他们天没亮就会准备吃饭，等到天亮后就出门劳作。

  程枝在农忙的时候，都是起床后自己去锅里找饭吃，爸爸妈妈会把留下的饭菜放在锅里温着。

  洗漱完走到厨房，妈妈一个人在灶台前后转来转去洗菜做饭，看到江辰还有点惊讶：“这么早就起来了？”

  又想到刚刚跑下来的程枝：“弟弟把你吵醒啦？”

  江辰摇头。

  他想要帮帮这个忙碌的女人，他以前总帮姐姐做家务，也能打下手帮忙洗菜切菜。

  不过妈妈已经做完了，正在切菜。之前看程枝帮他妈妈烧火，虽然他没有见过这种土灶，不过估计蛮简单的。

  程枝家的灶台是农村以前那种土灶，上面放三口大铁锅，锅下就是灶肚用来添柴火的，最下面是以防烧多了积灰，专门留的漏灰的坑。

  这种灶台烧火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往里面添柴火就行了。

  说难也难，柴火添多了，烟走不出去，火就熄了。

  他在灶台前面加了几次柴火，火越来越小，江辰察觉有点不对劲，他又加了一点柴，火直接没了。

  正在切菜的妈妈发现锅里原本沸腾的水渐渐平息，也发现了问题：“哎？火怎么熄了？”

  江辰心虚：“......”

  妈妈走到灶前，看到了被塞满的灶膛，把里面的柴火往两边分开，又把中间堵得牢实的灰掏了掏，原本熄灭的火苗慢慢燃烧起来。

  “你去做你的事情吧，这儿我一个人能行。”

  被妈妈赶出厨房的江辰在屋里转了一圈，到正厅里面去，爷爷坐在桌前看着早间新闻。

  在桌前坐了一会儿，江辰想起来昨晚上程枝奶奶的话，他斟酌一下词语：“爷爷，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奶奶了。”

  爷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辰，程枝爷爷长得一张比较严肃的脸，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凶，程枝被吓哭过好几回。

  他不太喜欢老三家的两个孩子，老大常年不着家，老幺小小年纪撒谎偷东西。

  江辰恍若未觉爷爷的不喜，继续说：“昨天晚上我梦到奶奶在找什么东西，她说她结婚时候穿的两件新衣服不见了，让帮忙找找。”

  村里人十分迷信，对于鬼神之说一直是比较相信的，听到江辰这么说，程枝爷爷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件事，后来那两件衣服不知道被放哪儿去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程枝奶奶去世的时候，她的衣物之类的都被烧了，那两件衣服因为没找到就没有烧过去。既然孙子做梦梦到了，说明老人还是惦记着。

  想到这里，爷爷的表情微微缓和，沉声说：“我倒是还记得那两件衣服，一件枣红色的呢子大衣，一件藏青色的外套，只是不知道放哪儿了。”

  “之前在里屋也找过，没有找到就没给她烧过去。”说完，爷爷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色：“把你弟弟喊起来了，这么大早上还在睡觉，让他跟你一起在楼上找看看。”

  里屋，也就是爷爷奶奶睡觉的卧室，他们睡觉的床前放了一个很大的柜子，不是衣柜模样的，更像是柜式冰箱那样的柜子，比程枝还高许多。

  江辰应了声，知道了是什么样的衣服，准备上楼去看看。

  程枝还在睡觉，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江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打算把小孩儿喊醒。

  他先是打开了放在右边墙壁那儿上面的箱子，里面都是些很普通的衣服，黑色的、灰色的，不大的箱子很快就翻完了，没有程枝爷爷说的那两件。

  搬走上面的箱子正打开下面的，楼梯口就进来一个人，是爸爸。

  爸爸看他在上面翻找什么，有些疑惑：“找什么呢？”

  “爷爷说奶奶以前结婚的时候有两件衣服不见了，让找找，烧给奶奶。”

  爸爸听后表情有些不好看：“妈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我们楼上，要找也是找里屋。”

  程枝爷爷一直怀疑住在家里的儿子儿媳包括孙子窥视他的财产，什么东西都要做个记号，就连爸爸妈妈要用一下都要先跟他说。

  有时候他丢了东西，就会到爸爸妈妈这边找，怀疑是他们拿走了没跟他说。就连一把锄头，他不知道放哪儿了，非说是程枝爸爸妈妈拿走了，还说他们不还给他。

  后来那把锄头在屋后找到了，是程枝爷爷挖芋头忘了拿回去。

  江辰不知道这些纠葛，但是他看出了爸爸对爷爷怀疑他们感到非常不满意。

  “爷爷说在卧室找过了，没找到。”

  爸爸面色不好看，见江辰找，也去打开自己那边的衣柜翻：“是什么样的衣服？”

  江辰知道爸爸想要帮着一起找，立马道：“一件枣红色的呢子大衣，一件藏青色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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