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月2日。

  上海延安西路，树木成荫，有些寒风，让人身体一阵清冽。

  陈小宝走进朵云轩拍卖行。

  温暖的茶室内，脱掉大衣，背后有一双玉手接过，把他的大衣挂在古董衣架上。

  陈小宝转头看去，是微笑温暖如阳的颜如玉。

  “这么客气？”

  “你这么好的一个生意伙伴，我不想弄丢了。”

  “说得好像我是商品一样。”

  “在商人眼中，任何事物都会被明码标价。”

  “在你心目中我价值几何？”

  颜如玉微微一笑，坐到泡茶位上，“价值连城。”

  “我以为你会说无价，看来任何事物在你眼中都有个价格。”

  陈小宝坐下，左右环顾了下，墙壁上挂了不少的古董字画。

  “三天后就是小寒了，你在上海待久的话，多买几件保暖的衣服。”

  陈小宝此次前来并没有带行李，打算谈完去看一下爷叔和封远山就回香江。

  “我晚上的航班，如果你给我买衣服，我会考虑要不要多住两天。”

  颜如玉掩嘴娇笑，此时似乎不是半老徐娘而像一个少女。

  “你很会贫嘴。”

  “你有没有包养过人？”

  陈小宝突如其来的一问，颜如玉惊愕了，随即摇摇头，“你觉得我缺吗？”

  “你不缺。”

  “我年纪上来了，对男女之事很冷淡。”

  陈小宝看着她如花的容颜，点点头。

  “没看到营业执照，还没注册？”

  “是的，下个月去注册，现在是筹备阶段。

  “这家拍卖行不是我的，是我小堂弟颜明开的。”

  “为什么来这里？而不是去风云会旗下产业的公司？”

  “我图这里清静，我也喜欢艺术品，我堂弟很会鉴赏字画。”

  颜如玉递给她一杯热茶，陈小宝伸手过去，触碰到了她的纤纤玉指。

  两人外表如常，都没有因这个举动而说抱歉之类的话。

  “你想怎么合作？”

  “我知道你很爱国，一次是华东水灾。

  “永宝资金还不是很充裕的情况下就捐出了一亿港币，香江那些富豪比不上你。

  “一次二亿美金捐给了内地教育机构。

  “你还让人成立了一个教育基金会，这个基金会现在大部分捐款都来自你的新世界公司。

  “因此，有关有损华国的生意你都可以拒绝我们，够诚意了吧？”

  “诚意很足。

  “教育基金会不是无偿捐款，它有它的运作模式，只是还没成型。”

  颜如玉点点头，“丹顿在电影行业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他对你生出了歹念，我们打算放弃他了。”

  “为了我而放弃他？”

  “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他在华尔街的股票经纪公司准备爆雷了。

  “两三年前FBI已经盯上他，证据已经收集差不多了，他逃不过这次劫难。

  “好莱坞三大公司组织占有51%的股份，他被捕会殃及到公司。”

  “你想怎么做？”

  “我和其他股东商量了，把他的股份转让给你，让你去管理经营。”

  “49%的股份？”

  “我们也叫了其他人接手一部分，转让给你的是20%。”

  陈小宝摇摇头，“一是我没控制权，二是股东还多。

  “这些股东我还都不认识，做不了。”

  “控制权虽然不在你的手上，但管理权是交给你的。”

  陈小宝摇摇头，“我兴趣不大，再者我为什么非要替你们赚钱？”

  颜如玉皱了皱眉头，“你知道三大公司市值多少吗？你能都吃得下？”

  “你们要给我，我就能吃得下。”

  “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资金？你现在到处在投资。

  “我有我的办法。”

  “听说内地的奇人牟奇忠也在你的麾下，他正在组建团队研发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成不成我不懂，肯定很烧钱。

  “你玩得有点过了，国家投入巨资研发的项目你私人去做，会掏空你产业的产出的。”

  陈小宝淡定道：“一旦成功，十倍百倍的资金就回来了。”

  “你这么确定？”

  “世界的趋势是这么发展的，

  颜如玉思忖了下，道：“先不说你天马行空的科研。

  “既然你能吃得下49%的股份，我再跟股东商量下，看能不能让给你。”

  “不，51%。”

  颜如玉蛾眉一蹙，“你有点过分了，那这事就合作不了了！”

  “确实合作不了。”

  颜如玉有些丧气，“我们为什么要让控制权给你？”

  “那我又为什么非要替你们赚钱？”

  “我所知道的你投资的企业都不要求有控制权。”

  “那得看是什么企业，我对国内的企业都不需要有控制权。”

  “你骗人。你和一家好莱坞二流公司走得很近，我没记错的话叫狮门影业对吧？

  “最近的影片叫好又叫座，我不信你不占有这家公司的股份，你占51%？”

  “这倒没有。”

  “这我就不明白了。”

  “那是你没看到我们签订的合同条款。”

  颜如玉注视着陈小宝，感觉有些气短。

  “我帮过你的忙，陈松的资金后来被抽走是我干的，不然封远山和陈松还在斗，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

  “你不跟他合作去深圳也就算了，还在狙击他，你这是在跟组织对着干！”

  陈小宝眼睛一寒，“颜如玉，你搞清楚，这是在国内！

  “我会和外国人同流合污搞我们的国家？

  “我看出来你不是华国人，尽管有着华国人的血统！我估计风云会没有一个是。

  “至于封远山和陈松谁输谁赢，深圳的股市不是由他们两个人定的。

  “我认为你抽走资金不过是看到形势对自己或者风云会不利，绝不是帮我和封远山。”

  “你错了！深圳搞股票市场才多久？玩不过华尔街，对这事我就是想卖个人情给你。”

  “你也没问我接不接受。”

  “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现在没法达成一致的意见，你能不能在上海逗留两三天？

  “既然来了你也不想什么都没谈成空手而回吧？

  “我和股东们商量需要一点时间。”

  “三天。三天之后我就飞回香江，成不成看你们，不是看我。”

  把陈小宝送出大门口，看着他开着车远离，颜如玉有些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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