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看视频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小桂子眯了眯眼，神秘兮兮地看着眼前的七星鱼三人，忽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放出吹灭蜡烛的幽风一般的声线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们相信幽灵鬼怪的存在吗？”

  “应...应该是有的吧？”三月不确定的说道。

  星则是摇了摇头：“应该没有，目前我已经见过了至少三种接近鬼怪的生物，但无论是惊骇迷宫，呜呜伯还是岁阳都不能和故事中那种真实的鬼魂做对应。”

  “肯定是有的吧。”江余忽然开口道，作为同样见过惊骇迷宫，呜呜伯和岁阳三种生物的少年此刻却说出了和星完全相反的想法，但他并未在这里停止，而是给出了一个似乎很合理的解释：

  “就定义而言，我觉得惊骇迷宫，呜呜伯还有岁阳，乃至忆庭那帮把自己转变成模因生物的人都可以看作是一般常态。

  “但是一般常态是基于现在宇宙当中有智生灵所掌握的知识和认知来给出的名称，而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件事实是不可否认的，哪怕是如今状态下的宇宙，知晓一般常态的人其实也并不算多，基础常态的生命才是宇宙生命中的最广泛存在的基层。

  “但对于基础常态的生命而言，像是惊骇迷宫，呜呜伯，岁阳还有忆庭的那些模因生物其实都可以当作鬼怪来看待。

  “而另一方面，哪怕是站在一般常态的角度观察，像是星神这种难以理解的存在，在有智生灵面前仍有秘密的存在，他们违反常态的性能依旧可以看作鬼怪的一种。

  “说起这方面，我就想起黑塔了，研究星神真是很有用的事情，在这部分我很支持她的。”

  “啊？啊......啊啊？”听着江余的话，三月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什么一般常态、基础常态、她完全没听明白。

  不过，江余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鬼怪这种东西的认知和定义是由有智生灵个体本身决定的，而在大基数的情况下，无论是呜呜伯，岁阳这种精灵般的生物，又或者是那些由有灵智的奇物，无论是命途行者还是星神，全都是妖魔鬼怪。

  对于当今的宇宙而言，这显然是一种很新颖的看法，但的确充满了小鱼的风格。

  这孩子自始至终都对其他人，还有神明缺少“正常的尊重”，在和任何生命相处的时候他都会将对方当作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个体，不会因为对方的卑贱而轻视，也不会因为对方的高贵而谄媚。

  但在这个基础之上，他那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果决性格又让人觉得，这孩子似乎不把任何东西当人看。

  他会给予外部应有的尊重，但永远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最重要。

  星则是在听了江余的话之后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她下意识觉得小鱼说的很对，但又微妙的感觉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简单来说就是这说法好像很科学，但想想又似乎不那么科学，可是都谈论妖魔鬼怪了还讲什么科学，但偏偏这说法好像还沾了那么一点科学。

  小桂子则是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她倒是没想过，这样的一问还能得到这样的回答。

  不过，她也明白了另一件事，这或许就是小鱼天不怕地不怕的原因了。

  这孩子认为一切都应有合理的解释和原因——“存在即合理”是他坚不可摧的外壳，“我思故我在”是他坚定不移的轴心，“观察者效应”是他填充框架的内核——“我”的世界中，“我”的意识凌驾一切。

  这种外在科学，内在玄学的观念对于民俗宗教而言，显然是充满了冲击力的，越是那些教义中对“神明”有着明确指向和依赖性的团体，这一思想的冲击力就越强。

  因为换一个更好理解的说法，这种观念就是：我说有神，于是便有了神；我说神有用，于是神便有用；我说要有光，于是神才说要有光。

  更直白的一点说就是——人不需要敬畏神明，而神明应该敬畏祂们的造物主：人。

  这显然是相当亵渎的想法，怀揣着这样想法的人在过去，在现在的狂信徒眼中，比中世纪的女巫还应该被活活烧死。

  总结一番就是：天地广阔，任我遨游，囚笼自缚，律心解身。

  不过，就现场的四人而言，没有一个是会想要在这方面进行思考并采取行动的，要是换博识学会和天才俱乐部的人来，或许会对这一哲学论断产生足够的兴趣。

  此时此刻，四人的注意力还是在小桂子直播撞鬼这件事上。

  桂乃芬抬手摸了摸鼻子：“听小鱼这么一说，忽然感觉鬼怪也没那么可怕了......”

  “大概是因为小鱼比鬼还可怕吧，我可是曾亲眼见证过，他是如何将一个制造鬼怪的恐怖迷宫训哭的。”星小声吐槽道。

  “闲话不多说了，还是先来看一下我昨天在绥园直播的时候发生的诡异事情吧。”

  小桂子低着头，捣鼓着手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剪辑好的视频调了出来，随后将手机交给了七星鱼三人观看。

  手机画面中很快出现了小桂子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火一样的少女此刻看起来有些慌张。

  “家人们，现在小桂子我正身处罗浮上最恐怖的灵异圣地——绥园。请家人们点赞关注转发，给小桂子壮壮胆！”

  随着小桂子声音落下，紧接着有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了：“听说这里，最近出了不少怪事......”

  随即，便看到素裳带着更加慌张的表情探出了头，这位年轻的云骑，此刻脸上竟呈现出些许的苍白，完全看不出和那日直接和公司专员作对勇气。

  “胆子这么小......说好要保护我呢！”小桂子又怕又气，忍不住立刻开始吐槽素裳。

  “云骑剑法岂能斩杀无形之物！”素裳回以强而有力的反驳。

  而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流光骤然从二人身后划过，留下一道晃眼，但又很快消失的长长拖尾。

  一瞬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惊恐又紧张地观察四周。

  “刚，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小桂子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别别别别别慌...有我在呢......”素裳一边说着打气的话，一边举着剑来到了小桂子身边。

  这时，两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过身来，紧接着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在两人的尖叫声中，镜头翻倒，然后花屏。

  而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则是缓缓环绕着：“呜呜呜，死的好惨啊......”

  而随着着幽幽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些许漂浮在空中，自行燃烧的幽绿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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