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离去后，莫文站在整面的落地玻璃前，俯瞰地上的车水马龙。

  视线遥遥望去，落在枫桦医院上。

  那是他和乔雨相识的地方。

  转眼就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算起来，他和乔雨仅仅相处了一年多。

  而且还在不断的受伤，不断面对难以对抗的敌人。

  去过很多地方，遇过很多事。

  少有安生日子。

  是很苦，但他甘之如饴。

  这十八年，生活要平静得多。

  可若是可以的话，他还真愿意跟着乔雨上刀山下火海。

  只要有她在，就算天天受伤，遇到再多的艰难险阻他都愿意。

  “小雨……”

  莫文眼眉微红，低低呢喃着那个让人梦萦魂牵的名字。

  洛凝舞飘荡到他身侧，凝望着他苦涩的俊逸面容，微微失神。

  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小雨，十八个月，我们一起十八个月。”

  “我用了足足十八年，都无法忘记你。”

  “你就在我心底生了根。随便抽走一丝，我都受不了。”

  “我真的放不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明明出现了，为什么又要舍弃我离开？”

  “你在哪里？”

  莫文的话，很轻很轻。

  轻得要凑到他嘴边，才能听得到。

  洛凝舞是谁？

  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再小的呢喃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晃了晃，细碎的瑶光在她漂亮幽沉的眼眸中若隐若现。

  心绪浮动，有些泪目。

  可失去肉身的她，早就失去流泪的资格。

  她真怕自己再待下去就再也离不开。

  可是不行啊！

  她的本体还在等着她回去融合。

  在血魔教的疯狂反扑中，得有更充足的实力去应对。

  恨恨咬着唇，她最后看了一眼冷寂、萧索的莫文，狠心地转身离去。

  莫文似有触动，回头扫来，眼神凛然。

  什么都没发现。

  曾经最近的距离，此刻分隔遥远。

  ……

  洛凝舞重新返回乔晴的家。

  此时，乔海歌和柳鸣絮已经返回，正在房间中。

  乔海歌坐在沙发上，手上摊开报纸，视线没有焦距。

  柳鸣絮坐在床上，背脊弯下，低头抚摸着一张老相框。

  上面是乔雨和乔晴少有的合影。

  里面的少女很小，稚嫩的面庞上，清冷如素。

  却在望着镜头时，隐约透露出几分依恋。

  执镜的正是柳鸣絮。

  两个孩子站在京市音院宿舍的钢琴前，留下合影。

  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洛凝舞陪坐在母亲身旁。

  她不敢露面。

  她怕！

  怕好不容易接受现实的父母，再一次面临生离死别。

  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既然注定要离开，又何必招惹人？

  徒留伤悲。

  坐了很久，乔雨想回去旧家看看，然后就出发回灵源星。

  她站起来，正待瞬移。

  “小雨！”

  洛凝舞浑身一震，霍然回头。

  “怎么了？”乔海歌被柳鸣絮的叫声惊醒。

  柳鸣絮抹了抹眼角。

  “没！就是，就是忽然觉得小雨回来了。”

  “是吗？”乔海歌恍惚，“回来了也好。”

  “可是，可是我觉得，她又要走了。而且这次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柳鸣絮眼泪盈满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

  “没事，是我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呢？小雨，小雨早就不在了。”

  柳鸣絮低下头，相框上出现一滴湿痕，顺着光滑的玻璃，滑落木框。

  洛凝舞张了张嘴，狠狠压住现形的冲动。

  她最终还是抿紧唇，别过眼，瞬移离去。

  ……

  陈风敲门走入办公室。

  落地玻璃上倒映着莫文望向枫桦医院时依依眷恋的目光。

  陈风叹息摇头。

  他这个老朋友就是闲的，都望了多少年了，还望。

  十几年了，城市都能发生不少变化。

  他再望，还能时间倒流回去吗？

  有些人注定是情深缘浅，徒叹奈何。

  “阿文。”

  莫文震了震，转过身来。

  鬼使神差的，他扫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他总觉得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只要回头，就能发现，乔雨一直都陪伴着自己，不曾走远过。

  可惜，这只是错觉。

  莫文垂下眼眸，冷淡地道：“什么事？”

  陈风大步上前。

  “那个前台，已经处理好了。”

  “好。”

  陈风揽着他肩膀，刻意开怀大声道：

  “走！集团周年庆快结束了，我们去蹭一顿饭。”

  莫文淡漠地拨开他的手。

  “我才刚到公司，还得加班，你去吧。”

  陈风撇了撇嘴。

  他是加班吗？

  是发呆吧？

  都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不是才刚从青衣谷回来吗？

  又怎么了？

  “你堂堂莫氏集团董事长，周年庆不参加也就罢了。聚餐总得露个面吧？”

  莫文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我不饿。”

  陈风：大佬，我知道你不饿。问题是，聚餐不是为了吃饭啊喂！

  陈风还待再劝，莫文一个冷冽的眼神射来。

  陈风：……

  算了，我那个谦谦君子，温暖儒雅的好友，早就死了。

  陈风懒得跑了，很“体贴”地叫了两份外卖，一人一份。

  别人吃大餐，他们吃外卖。

  很好！

  很敬业！

  够低调！

  难得放松一天，偷得浮生半日闲，陈风坐在沙发上刷起手机。

  今晚是真热闹。

  不仅总部有周年庆节目，各分部的领导层济济一堂很是热闹，其他城市的分部同样热闹。

  尤其是下班后，安排了各分部的聚餐。

  聚餐后就各自散去，没有再耽误大家的归心似箭。

  除了单身汪们，不用急着回家。

  自发自愿直落的，只要是正当支出，都可以申请团建经费报销。

  陈风点开各分部员工群，津津有味地隔空参与大家的团建。

  点开一个拼命拍手的视频。

  哟，放了什么大招？

  小崽子们连手都拍红了？

  视频中响起KTV房内的声音。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呆呆的站在镜子前”

  一把深情的男声响起。

  伴随着的是嘈杂环境的忽然安静。

  陈风惊讶道：“嘿，没想到我们公司还有高手。这是高手在民间？”

  “行啊！下次搞什么活动，可以拉上，又能省一笔。”

  ————

  本歌词截取自《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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