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戈壁滩地下的一个洞穴内，一名浑身黝黑，只穿着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裤衩的小男孩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连喘气都来不及，大喊道:“是龙！又有龙过来了！”

“什么？”

洞穴里的上百人顿时群情激奋，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怒目圆睁:“我们都已经躲到这地方来了，这些该死的龙还不放过我们吗？我跟它们拼了！”

络腮胡大汉说着，绰起手边的一根长矛就要冲出去。

“张三，等等！”一名像是领头人的中年男人喝止了络腮胡大汉。

张三停下脚步:“秦老大，你还等什么？我们都已经躲到了这个地方，那些灾龙还找过来，分明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不给咱们留活路啊！”

“我当然知道！”秦朗大声道:“但你去了又能做得了什么？去送死吗？”

“可是……可是……我……”张三“可是”了半晌，最后愤怒地将长矛丢了出去，坐在地上，捂着脸，竟然如同小孩子一样哭泣起来：“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我还能怎么办……”

张三的哭泣让周围麻木的人群有一丝动容，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的脸上露出无限的哀恸，是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来到这死亡之地苟延残喘呢？

秦朗走到张三身边，拍了拍张三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随后招手叫来最开始的那个小男孩，和颜悦色地问道：“小明，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那条龙？”

小明咽了口唾沫，眼中透露出强烈的恐惧：“就在戈壁滩上，我在寻找食物的时候，那条龙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地上，吓了我一跳，还好我及时躲到了洞里面，才没有被它发现……”

秦朗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你看到的，是小型龙还是大型龙呢？”

小明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片戈壁滩上，并没有像其他成年人那样经历过灾龙肆虐的年代，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灾龙，对灾龙的认知都是从长辈和其他人的口中得来的，因此对龙的大小并没有概念。

他想了想，用手比划着：“我……我也不知道是小型龙还是大型龙，不过我看到的那条龙，很大很大，翅膀像是要把天空遮住一样……”

秦朗陷入了思索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他拍了拍小明的肩膀，在小明期冀的眼神中鼓励道:“干得漂亮！你提供的情报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去老王那里领一根蚯蚓干作为奖励吧！”

“谢谢秦叔！”

小明兴奋不已，对秦朗道谢后，欢天喜地地去找旁边一名一脸肉疼之色的沧桑男人要奖励去了，秦朗大声道:“这几天大家就不要出去寻找物资了，等我们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洞穴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秦朗也不以为意，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后，点出几个名字：“李四、陆仁嘉、王二，你们几个跟我出去打探情况，其他人留在洞穴里！”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身体一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走到秦朗身后，秦朗想了想，看向小明：“小明也一起吧，你来给我们带路！”

“是！”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小明将那条好不容易才讨要到的蚯蚓干交到一名瘦弱的小女孩手中，在其耳边低声嘱咐几句后，昂首挺胸地站在秦朗身后。

秦朗正准备带人离开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也要去！”

秦朗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不知何时重新站起的张三：“张三，你的情绪不太稳定，先在洞穴里休息一下，等我们回来……”

“我说，我也要去！”张三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寸步不让。

两人僵持了半晌，秦朗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去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听从命令，不能看到灾龙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这可不只是关乎你一个人，而是关系到大家的安全，听明白没有？”

“嗯！”张三点点头，嘴角露出笑意。

……

戈壁滩上某处，一块巨石后面突然有颗脑袋从地底“长”了出来，这颗脑袋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又缩了回去，片刻后，几道身影从地底下钻出来。

看着一片平静的沙海，秦朗松了口气：“或许那条灾龙只是刚好路过，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到底情况如何，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小明！”

“是！”

小明趴在地上，鼻子不停地嗅探着，最后指向一个方向：“这边！”

几人顺着小明手指的方向走去，路上，小明好奇地问道：“秦叔，为什么我们要叫它们灾龙啊？”

同行的其他人听到小明的问题，默默无言，和小明不同，他们亲身经历过那个灾龙肆虐的年代，自然知道“灾龙”名号的由来。

秦朗叹了口气：“这是因为就如名字一样，它们是货真价实的，带来灾厄的巨龙啊！”

他看向周围的荒野：“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几十年前，天空是蓝色的，大地是绿色的，而且还有清澈的河流，想喝水就喝水，甚至还能用来洗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天空还是大地，都是一片象征着死亡的昏黄色……”

秦朗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时候，我们还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可是从灾龙出现后，一切都变了，灾龙的出现，使得原本全球建立的科技体系完全瘫痪，它们所过之处，山峦崩摧、河流干枯、生命消逝，而人类却拿它们毫无办法……只是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使人类曾经辉煌到极致的文明倒退回原始时代……”

听着秦朗的讲述，其他人仿佛也想起了曾经的辉煌，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眼中也浮现出几丝神彩，但很快又想到现在的世界，眼神又重新黯淡下去。

秦朗感叹道：“如果没有灾龙，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正在读小学吧！”

“小……雪？那是什么？”小明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

秦朗摸了摸小明脏兮兮的脑袋，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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